到云南旅游特憋屈

情有距离

十多年前的云南，交通设施落后，游览观光的旅客花费在路上的时间自然较多，但旅途是惬意的。现在到云南旅游，路是好了，但并不畅通，随处可见的关卡，随时随地的检查，让人郁闷得无处发泄，游兴大打折扣。

从广西到云南的线路主要有两条。一条抵达西双版纳景洪市，一条上昆明再扩展到大理、丽江等地方。不管往返，都要遭遇接二连三的验身份证、验行礼和搜身。地点选择在收费站、半路不等，甚至强行带入停车场。有时叫你下车，有时叫你翻行礼口袋，甚至自作主张摸你的腰身。动不动就问：你是哪里人？你从哪里来？你去哪里？你来云南做什么事？你跟谁一起来？你这些东西是什么？你这些东西从哪里来？……在富宁、砚山、文山、开远市，在玉溪、元江、墨江、普洱、景洪市，都要面临同样的问题，弄得大伙紧张兮兮、如临大敌似的。一千来公里的高速公路，须得耗掉二十多个小时，平白无故地牺牲了乘客大量的时间，而且严重影响了乘客的休息。遇上个别没有良知的警察，他还会让乘客一律下车罚站搜身，逐个进入可以测量体内是否有毒品的车厢内进行检测，稍有与他们意见不一致的就会遭到训斥，简直不把乘客当人看。我亲眼目睹来自景洪市的一位傣族老人因为忘记携带身份证而被玉溪缉毒大队干警盘问的镜头，老人被逼得跪了下去，泪流满面。我亲眼看见一位北方青年的旅行袋因被干警用刀子割出几个窟窿后悲伤的神色。

而我，在云南旅途中也是被搅得情绪烦躁，险象环生。

十多年前，从开远到景洪的公路正在修建，我和单位出游的队伍放弃了前往西双版纳，而是看石林后直上昆明游滇池和民族村。今年六、九月份我两次涉足云南，都是乘坐从南宁开往景洪的省际卧铺车。途中接受安检的次数多得记不清了。在观赏奔腾的澜沧江后，我到孟连边境线了解边民的生活状况。回来路过边防检查站，几位实枪荷弹的士兵拦住车子，有位身高在一米六零上下的矮兵上车检查，先是收了大伙的身份证，然后命令大家拿行礼下车检查。检查途中，他又重新盘问我，还将我的行礼包翻得一片狼藉，笔记本电脑也被他拉来扯去，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我说，你随便搜，别把电脑弄坏就行了。他居然说：你的话太多了，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行了，知道不？我突然想记住这个兵的姓名，但他挂在胸前的上岗证放反了，无法看清。我自言自语地说：你的证件没有挂好，搜就搜呗，问那么多话干什么？他不知是看到了我的《作家证》，还是听到了我说的话，他歪着脸不屑地打量着我一阵子才说：你可以上车了。当时我想，就凭你这小个子，打起架来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有什么值得高傲的？

坐长途车是很累人的，加上我的身材比车厢铺位长出一些，十分难受。第一次我打算从普洱坐车到昆明然后转乘火车，可惜数天内的火车票已经销售一空，只好继续委屈在快巴车上了。第二次，我在普洱市便预定了昆明到南宁的航班机票。为了赶时间，节省住宿费，我坐上了开往昆明的夜班车。一路不停不断的检查，弄得我无法入眠。在玉溪，我还被特别审问，行礼包、笔记本、包括饮用的矿泉水、饼干逐件被仔细检验，他们努力地搜寻着证据，俨然把我当作犯罪嫌疑人了。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我顺利通过了干警们由表及里、从内到外的检查。

据说，云南是全中国贩毒最严重的区域，尽管云南缉毒警察费尽心机，从云南偷运出去的毒品仍然占全国毒品总量百分之六十以上。这无疑是对“公路缉毒”的一种讽刺。试想想，贩毒分子有那么笨吗？非得要通过车子、通过公路铤而走险吗？忙于公路缉毒、忙于出政绩的警察们是否想过，乘客的好心情被他们无端破坏了。

从普洱到昆明有四百二十公里左右车程，我乘坐的车子在头日十九时从普洱出发，到昆明市已是次日凌晨五点了。透过明亮的街灯，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的发展是相当迅速的。车来车往，表面看起来相当平静。也许是一路的折腾影响了思维吧，我居然觉得昆明这座城市的治安应该是良好的。于是，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坐着的士从客运总站赶往飞机场，我只记得提醒司机中途不准停车揽客，并没有关好车窗。车到半程，司机用对讲机不知和谁低咕些什么。当时我并不在意。准备到飞机场的时候，司机选择经过一条小巷子而不是经过大路，我的神经才突然警觉起来。在一个拐弯处，有人招手停车，我没有让司机理会。车子行驶三四十米后，右前方墙角处突然有五个穿着迷彩服手拿砍刀的家伙呼喊着杀过来。车子似乎减速了。我左手迅速抓住方向盘，左脚紧跟着伸了过去，命令司机加大油门。我愤怒地说：你怎么能这样开车呢，你以为我是谁，我可以直接打电话给省委李副书记，你快点加油门，你不加油门我来加，要是他们杀过来，我首先不会放过你！司机犹豫了一下，听从了我的指挥。那几个亡命之徒终于被甩在身后。

其实，我只知道云南有位李姓的省委副书记，并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我庆幸自己能“死里逃生”。换是别人，会是怎样的结局？直到现在，我仍然琢磨不透，是那几个亡命之徒经常在那小巷子出没实施抢劫呢，还是的士司机与那几个亡命之徒早就串通一气？我的朋友则说，在云南，常常出现出租车被抢的情况；云南因为担心互联网被犯罪分子利用，所以很多酒店宾馆都没有配备网线和电脑。

如此云南，如此关卡，如此治安，这辈子我是不想再踏进一步了。与其在那里憋屈煎熬、提心吊胆，还不如“敬而远之”，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