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绩考核不改  油漆绿化不止

    杨光志

    云南省昆明市宜良县从县城通往狗街公路的两侧山上坟墓墓碑都被刷上一层绿油漆。村民解释：“10多天前，当地部门在村子里用高音喇叭通知，要求各家各户要么在自家坟墓上刷上一层绿油漆，要么用绿布把坟墓遮挡起来，不然的话，就炸掉坟墓。”（7月22日《河南商报》）

    前天，郑少高速路上那齐刷刷不亮的千余盏路灯，还在被人议论着呢，昨天曝出这油漆绿化，又令人喷饭且似曾相识地拱了出来，与高速路上闲置不亮的路灯类似，油漆绿化也是一个哄人眼球的假政绩，这是无疑的，而且，油漆绿化一点也不新鲜，2004年，深圳沙井镇芙蓉尾山管理部门玩过这一招，把整个山体刷上了绿漆；2007年，同样是云南省，其富民县老首山也曾给荒山喷上绿漆搞绿化，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油漆绿化屡现，坊间可笑这某些地方官当的真没创意，忧国忧民者不由又要为这政绩考核体制，来一番苦口婆心的剖析了。

    宜良县委书记郭子贞在参加义务植树造林活动时表态称，绿化利于筑巢引凤（大意），这无疑是正确的表述，宜良县搞城建“突进”、以“城乡园林绿化”美化城市容貌，也走在了科学发展的正确道路上，绿化不能毕全功于一役，也不是新娘出嫁在即，非要限时化好妆，这油漆绿化来帮衬，又是什么意思呢？街道办回答村民说是“上面的要求”，究竟是哪一级上面的要求？

    油漆只能哄那种跑马观花检查的眼睛，但代替不了绿化的功能，这同“皇帝没穿衣”一样，老百姓都知道，可就是有官员热衷于去做，为“欺上”连“瞒下”都省了。而且只要是“上面要求的”，坚决执行，不执行，炸坟！这当地官员难道不知道中国民俗文化中，掘祖坟是多么恶毒的侮辱亵渎吗？掘与炸，后者的恶毒程度更甚？如此非一般雷人的手段，直接威胁着中国人传统的孝道，挑衅着地方家族势力对先人的虔诚恭敬与捍卫之心，这个时候，甚至“唯稳”二字都靠了边。这某些地方官为了上级检查视线所及好看、为了绿化数据排名靠前、为了不被邻县比下去，因而狂躁博取政绩之心，令人想到“苛政猛于虎”。

    就算话说回来，哪怕就按最大善意去揣度这“上面的要求”，我们不怪基层地方官抗不住那专横命令式地“举目皆绿”，我们也相信油漆绿化的目的也不全是基层地方官想造假邀功，他们自以为也是在为辖区谋利，譬如上级绿化成果检查团要来了，临时造假蒙过去，说不定便营造了良好的投资环境，说不定便钓到了上面的“专项资金”，诸如此类。

    所以，问题在于，那种浮于表面鼓励急功近利虚荣政绩的考核体制，那种不深入实际走马观花的调查研究之作风，那种凭个别上司主观印象、凭纸上数据、凭心知肚明你好我也好的造假……也能换来犒赏的官员评价体系，还深深荼毒着中国这架庞大的行政马车，演绎着一出又一出形象工程、政绩工程、示范工程、献礼工程、面子工程……的荒诞戏，让“村骗乡，乡骗县，一直骗到国务院”的歌谣，永远有生猛而鲜活的事例佐证。唉，都到了肆无忌惮而又审丑疲劳的时候，公众怎么办？要不，啥也别说了，咱们且开办一廉价油漆厂，专供“绿化”，也在这场“骗到国务院”游戏中分一杯羹去？

本文写毕，在网上看到了昆明信息港的紧急回应，http://news.163.com/10/0722/13/6C6T4QPJ00014AEE.html
称：此事虽事出有因,但刷漆一事绝非我县任何组织所安排,而是个别村民为了应付上级关于整治坟山墓地要求,怕出钱的一种偷懒的个体行为。

此消息及时挂出，对诸多想像得到的炮轰有扑火堵口之公关意味，即便如此，但我仍然认为，官方政策扰民逼令“村民”无奈应付的事实本身，仍然耐人寻味。其“三沿五区”表述，仍是“拿打眼的地方来哄上级”的换言之。——匆匆又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