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别忘了小卢何的大眼睛  
 
杨光志

　　近日，在各大网站论坛上，一篇图文并茂的《苦命女孩拉板车送外婆回家》的帖子引起关注，重庆九龙坡区白市驿镇九里村一位10岁的小女孩卢何，在寒冬中用弱小的身驱拉着板车送外婆治病的照片，感动了无数网民，被网民们称作“重庆最孝顺女孩”。

　　因为身体瘦弱，最初的发帖人猜测卢何的年龄为8岁，但经过一系列后续帖子与媒体的跟踪披露后，我们知道了，卢何的准确年龄应该是10岁。后来，那位网络上最初的发帖人一再走进卢何的“家”。他手中的镜头，从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女孩身上渐渐拉开，让我们看到了一幅更加让人揪心的画面：一个不知亲生父母为谁的懂事女孩子，喊两个老人的大女儿为妈妈，与“外公”、“外婆”相依为命，住在一间被别人废弃的养鸡房里；在外公出门的时候，她还得用板车拉年近六旬腿脚不方便的“外婆”去医院看病。她脑子不是很灵光，眼晴也似乎有点斜视；由于家境贫寒，没能读书，家里至今仍用煤油灯。

　　今天，我们就算不以如何济贫解困、拨除穷根的宏大主题来讨论“卢何式困境”，最起码，一个10岁女孩远离校门这一事实，就足以令公众寒心。在这个小女孩那双有点不太正常的眼框里，闪烁着的那种既纯真稚气又不乏渴望的眼神，似乎比中国“希望工程”标志影像《大眼睛》还要更震撼人心、更让人潸然泪下！这些年来，很多从城市到山区支教的青年志愿者或者背包一族，因很少见过西部山区真正的贫困景象，经常“大惊小怪”地在网上发出一些标名为“年度最感动”的帖子，发起一些爱心活动。事实上，在整个中国西部，甚至包括中国东部发达地区，在那些公众目击范围之外的地方，也许就在我们城市的某些角落里，如同卢何这样没有学上、没有玩具、没有同伴，甚至没有一盏电灯可以照亮他们梦境的男孩或者女孩，其实俯拾即是。

　　这是在2008年的春天缓缓拉开帷幕之前，在整个中国大地上，欢天喜地的人们在讨论着“大国崛起”的速度，讨论着国家经济规模总量将在什么时候赶上美国的可能性。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否认，这个国家正在大踏步迈向复兴、繁荣的时代———但是那张照片、照片上那个10岁女孩仰头拖着板车的瘦弱身影，却依然让我们心疼难耐，怅然若失！

　　别告诉我说，这只是阳光下被忽略的一片落叶———那一天，那一刻，从10岁小卢何的大眼睛里，我看到的是漫天飞舞的雪花。

　　2008，中国，别忘了小卢何的眼睛，别忘了那些在雪花中打旋的落叶。
  

姚宏 图 每一片小树叶后面，都藏着一双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