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小记
(2025-04-15 15:51:51)清明假期的雨,下得极是斯文。先是昨日,天公只略略洒了几点,便即收住,仿佛怕惊扰了行人。今晨出门,地上犹湿,雨丝又飘起来,却细得几乎看不见。早市上的人,手里多半提着伞,却少有撑开的。我想,这雨大约也自觉无趣,便愈发下得懒散了。
早起时,我将昨日Y自南河讨来的鲫鱼煎了。火候未掌握好,鱼身竟显出焦黑来。横竖已如此,便索性加水熬汤。汤色混浊,浮着些焦屑,味道却也不恶。盛了一碗,给父母送去。
二老已起,正对坐看电视。屏幕上的人声与光影在屋内跃动,他们却只是默然看着。我问可曾用饭,答曰尚未。幸而我送汤及时,他们便省却一餐的操劳。
他们住的小区里,花木倒是精神。桃花开得最早,粉瓣轻颤,似在炫耀其得风气之先。迎春更不必说,黄得那样鲜亮,水灵灵的,像是把昨日的雨都吸了去滋养自己。杏树的花苞鼓胀着,微红着脸,仿佛下一刻就要"噗"地笑出声来。更有一些不知名的花树,叶子已完全抽出,嫩绿的新芽在春雨中愈发清新。
我站在湿漉漉的小径上,看这些草木如此卖力地生长开花,竟觉得它们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敬。人看花,花亦看人么?我们这些撑着伞或提着伞的生物,在它们眼中,想必也是古怪得很的。
回程时雨已止。路上行人渐多,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手中的伞收拢了,却仍在腕上晃荡,像是个无用的累赘,却又不敢丢弃。
人生在世,谁不是提着一把从未撑开的伞,走在时晴时雨的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