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公交车，你常会遇到这样的情景：车门打开，满眼穿校服的学生，乘务员会说，“大家等下一辆车吧，这车坐不下了”；或者你挤上车后，即刻淹没在孩子的世界里；或者，你本来就在车上，一群学生蜂拥而上后，偌大的车厢瞬间没了空隙。司售人员会大声说：“不要吵了，安静些！”就像老师对课堂里的学生喊话。但这时，孩子们的声浪总是盖过大人的嗓门。

如果你细心一点会发现，车速似乎变慢了，司机师傅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卖票员则艰难地在人群里挪动。而学生们则把车当成了移动的课堂，正是课间休息，三五成群的大声喧哗，或两人挤在一张座位上。甚至顽皮的男生手拉吊环玩起了单人杠，俨然把车厢当成了体育场，随着车子的晃动一惊一咋。而周边的乘客多有不悦，但又很包容，只是提醒着注意安全。有时候，孩子们聊得起劲忘了下车，等车门关上时才发现，而司机大哥会耐心地等他们下车，丝毫没有对其他乘客同样状况时的呵斥和不满。也许在这群孩子身上，大人们看到了读书娃的不易。确实，在放学路上，是孩子们最自由、开心和放松的时刻。因为到家后，又会受到家长的各种要求和限制。

每当我置身在这些学生群中，虽然空间有限，但感慨无限。那青春活力和懵懂少年的气息吸引我。原来他们来自本区的同一所初中低年级的学生。许多孩子吃着零食，有的拿着冰糖葫芦，有的五、六人含着棒棒糖，那鼓起的腮帮和嘴边白色的糖棒，让我有抓拍的冲动。 

特别有一次，两男两女正好站在我前面，一位小眼睛、矮个、戴着红领巾的男生对一位臂上两条杠、个子较高、眉清目秀的女孩轻声说：“你要什么东西我买给你……”女孩笑而不答，和身边的女伴说着话。男孩不住的重复着，那眼神和肢体表达他喜欢女孩。而他身边的男生似乎讨厌这位爱搭不理的女生，甚至他俩在车上互掐起来。很快女孩下车了，说话的男孩一脸失落。那位没走的女伴从书包里拿出书来看，两个男孩凑上前说了句“女生就喜欢看小说”后，无趣地走开了。

车在进高速匝口前，孩子们都陆续下车，过了黄浦江，北岸就是另一个区闵行了。随着学生们的离开，车身似乎变轻了，车厢也宽敞了，车轮更是飞转。此时，虽然车还是公交车，但因遭遇读书娃的上车和下车，变得不一样了。

忽然想起在斯里兰卡旅游时，曾巧遇一群当地的小学生在路边搭乘公交车回家，我们赶上前和穿着校服的女生们合影。现在想来，不知他们在公交车上会是怎样的？

其实，我更想说的是，啥时候公交车不再担起校车的责任，我们的孩子都能坐上自己的校车，高高兴兴又安安全全的上下学去，这样要求和期待应该不是太高和太远吧。

2017年 1月3日刊登于《奉贤报》“古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