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室有信!”随着邮递员的唤声,我出去接信。是爸爸的。咦,怎么是从香港来的?我一时纳闷,从来没听说我家有这门亲。爸爸打开信,呆住了,瞬时,老泪纵横,不能言语。是喜?是忧?我伸过头细看,原来是我失踪了近40年的大叔在台北托人从香港寄来的。这从天而降的喜讯,怎不叫人激动不已,我也不由百感交集。
是啊,就是这个大叔,曾使我在“以阶段斗争为纲”的日子里,被部队来学校招兵的同志毫不留情地“刷下了”;也就是这个大叔,使我妈妈多年的入党愿望未能实现;更是这个大叔,使我爸爸在工作和事业的发展中屡屡受牵连,甚至连亲戚也受株连。
今天,这个生死之迷终于被揭开了,在海的那边,确实有我的亲人在呼唤。看着那颤颤的笔迹,看着那浸满思乡泪的字句,难道我们还能为自己受的那点不白之冤而加恨他吗?爸爸含着热泪不住地说:“多亏了现在的开放政策,才使我有今日。”
一张薄纸,搬走了压在爸爸心头的石头;一封家书,勾通了海峡亲人的心声。
很快,叔叔的第2封信又来了,他准备回故里,祭扫两老的墓地,和兄弟姐妹团聚。
此时,我思忖着,哪一天我也能去阿里山、日月潭一游?去婶婶家做客,和弟妹们共叙天伦之乐?这一天一定不会太远了。
(1987年11月17日刊登于《新金山报》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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