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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子枪扫无辜百姓   两兄弟同成地下冤魂(3)

(2006-05-13 12:10:40)
分类: 小叔大作

一马平川的盐阜大平原,随着“三秋”的临近,渐渐脱去它那美丽的外妆:无论是彬彬有礼的红高梁,还是婀娜多姿的玉米,就连品貌朴实无华的黄豆,也似乎憎恨鬼子的残暴和血腥的屠杀,早早抛下枯黄的落叶,为将来积蓄更多的力量。太阳也似乎看不惯那个强权的世界,早早的躲进一片乌云里,但它那耀眼的光芒不时的从乌云的缝隙喷溥而出。这时从远处传来几声枪响,惊起了一群乌鸦,拍打着翅膀,“嘎嘎嘎”的飞向远方,田野里枯黄一片,死沉沉的一点活气也没有。人们冒着生命危险割下的黄豆来不及运回家,堆放在田野里,远远望去却似一座“坟墓”。枯黄的豆叶随风翻滚着,好像在寻找自己安定的家。断草的残茎在阴风中颤抖,它们好似抗日的战士,顽强的坚守自己的阵地。远远望去,低矮的茅舍组成错落有致的村庄,蒙上一层灰色。本来热闹的集镇,现在死一般的寂静,街道上几乎见不到行人,有的关门上锁,有的虚掩着门,只有开染坊的朱大叔家敞着大们,一家人里里外外的忙碌着。

朱大叔共生三女二男,两位大女儿早已出嫁,大儿子,名“大成”,二十四岁已婚;二儿子“二成”二十岁和小女儿还未成家,一家六口,生活过得红红火火。自从鬼子来后,生意做不成,田也种不好,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大成的老婆怀有身孕,因鬼子常来扫荡,逃难十分不便,决定将她送到大姐家去。那里一者离镇较远,交通不便;二者村庄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鬼子很少光顾。这天一早大姐便来到娘家,迎弟媳去她家,所以一家人忙里忙外,最后大成推着独轮车,上面坐着他的老婆。二成在前面拉车,后面跟着大姐和小妹,马不停蹄匆匆而去,一路太平无事。在姐姐家吃了早中饭,兄弟俩又匆匆而归,到家已是晌午时分。见鬼子未来扫荡,兄弟俩立刻拿起扁担绳索就去田里挑黄豆。兄弟俩力气大,一担挑起“两座山”。两担一挑,消灭了好几座“小坟山”。当他俩第三次去田里时,村庄突然有人喊:“鬼子来啦,快跑呀!”这一声好似晴天霹雳,不论老的、小的、女的,都如触电一般:喊声、哭声、脚步声、碰撞声,响成一片,乱成一团。那天我和小伙伴们正在菜园边捉小虫,见此情景,便大哭起来。最后还是母亲找来,拖着我就向驿马河边跑去,河边正好有只小船,我们就和别人一起乘船过了河。上了岸的人们,立刻分散到广阔的原野之中,母亲已四十多岁,又是一双小脚,真可谓三寸金莲,这可苦了她,一手拎着包裹,一手拖着我,落在别人的后面,深一脚,浅一脚。我鞋子跑丢了,田里的豆根不时的戳破我的脚,我忍着痛,时有跌到,母亲拖起我,我继续跑。当我们刚靠近干枯的小河时,鬼子的枪声像爆米花般的响了起来,子弹就像在我们耳边飞过,母亲拖着我,连滚带爬,伏在干枯的小河边。跑在我们前面的几个人,其中一人突然打了个踉跄,未走几步便倒了下去,鲜红的血从他头上喷射出来。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枪杀时的可怕的情景,我惊叫起来,母亲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枪声稍停,母亲和另外几个人立刻弯着腰,跑到对面的芦苇塘里,水不太深,不少人都蹲在水里,后来的也自觉的蹲了下去。母亲抱着我小心翼翼的蹲到了水里,一股凉气立刻向我全身袭来,忍不住打了两个喷涕,立刻招来别人的指责,叫我忍住。当我要打第三个喷涕时,我鼻子抽了几下,终于忍住了。

枪声渐渐稀少,终于停了下来,几个胆大的爬上了岸,望着村庄上的动静。不一会,他们又下到河里,说鬼子还在,他们用望远镜瞭望田野。正说时,枪声又一次响了起来,人们又一次埋入水中。不久枪声再次停了,人们静静的呆在水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一会,岸上传来人们的说话声,这时人们才透了一口气,爬上岸。只见大成的父亲在人们的搀扶下老泪纵横,嘴里不住喊着“大成,大成!”这时人们才知道:刚才被打中的是大成。就在人们十分痛心、悲伤、无法安慰时,朱大叔的老伴在人们的搀扶下呼天抢地的走来,她哭叫着“二成、我的儿子”。二成?这可把人们弄糊涂了,出事的究竟是大成还是二成?最后众人弄明白了,原来俩兄弟都被鬼子杀害了,两位老人听到这个恶呺,不约而同的晕倒过去。真是:杀人魔王得胜去,留下多少长恨歌!最后大家兵分两路,一路去抬大成的尸体,另一路搀扶二位老人回家。

夜色将暗,当我和母亲回家走过家门前时,两具尸体并排放在门前的场地上,人们都驻足流泪,大骂鬼子不是人,是畜牲!我忍不住再次看一眼两具尸体:一个上半个脑袋几乎没有了,另一个看不到鼻子和牙齿,血似乎还在流出来。啊!他们俩平时常到我家,跟我大哥很谈得来,有时还带我去玩,现在怎么就躺着不动了呢?战争的恐怖再一次埋藏在我幼小的心里。

晚饭后我大哥和其他几个游击队员来到我家,报个平安立刻去了朱家,走时我母亲千叮嘱万嘱咐,要他们小心!

  两个月后,大成的妻子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朱和平。从名字上,便可看出中国人的心胸是何等的广阔!我曾和他在同一所小学里读过书,后来因母亲在苏州成了家,不久他去了苏州。从那以后,再也未见过面,我想,他也会从他母亲的嘴里知道这段历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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