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自http://www.aweb.com.cn 2004年9月24日08:08 央视国际
鳗鱼的人工繁殖研究,一直是国际水产生物学界的难题,所以被称作生物学中的哥德巴赫猜想。鳗鱼的学名叫鳗鲡,它的生长过程极为奇特,先是在海水中产卵成苗,后又进入淡水成长,鳗鱼的营养价值非常高,所以被称作是水中的软黄金。世界各国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鳗鱼的人工繁殖研究。中国天津水产技术研究所的研究员陈惠彬,从1959年开始就坚持这一课题研究,终于破译了这个世界奥秘,取得了多项国际领先的阶段性成果。
对于鳗鱼的繁殖来说,早在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时候,就是一个谜。
1934年,法国的科学家就开始从事欧洲鳗的催熟实验。到了上一世纪60年代,日本研究人员开始大规模地研究鳗鱼的人工繁殖,他们甚至还专门制造了一艘一千多吨的调查船——静丸号——来寻找鳗鱼的海中产卵场,但是人们的研究始终没有任何结果。
二十年后,日本学者写的关于鳗鱼的专著,在人工繁殖一章里,只有不到三页的叙述。这一章的最后一段是这样说的,“现在最盼望的就是鳗苗种的人工孵化并大量产生,如果它可能,那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要求短时间内解决,看来是不合适的,必须经过相当长的时间,只要投入多量的研究人员和经费,无论如何也能完成。”
在人工条件下,鳗鱼卵在成苗后,短时间内就会全部死亡。因此,“成苗不成活”一直是困扰研究人员的关键问题,要想克服这个难题,首先就必须找出鳗苗死亡的原因,世界各国的科学家没有找到答案。天津水产技术中心研究员陈惠彬耗费了自己毕生的精力,终于破解了这个难题,为最终解决鳗鱼的人工繁殖铺平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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鳗鱼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水产生物,它出生在海水中,却成长在淡水里,每年淡水湖中即将产卵的雌鳗,都会沿江口或河口进入大海中产卵,产卵结束后,它长久的回游旅行便宣告结束,这也就意味着雌鳗的死亡。而卵在海水中成苗后,则开始逆河进入淡水中成长,几个世纪以来,没有人知道雌鳗究竟在大海中的什么地方产卵。
陈惠彬:还有很奇怪就是,到了鳗鱼在海里繁殖完以后,它一定要溯河到海边的河口,成千上万的鳗鱼小苗,溯河到淡水,通过河流再进湖泊,这些鱼从哪儿来的。
采用卫星,采用雷达遥控,各种方法都做了,可是它最终到一定阶段,这条鱼就在荧屏里就消失了,就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所以鳗鲡这条鱼就在生物界里,增加它很多的神秘感。
那么越这样越奥秘,就越吸引了很多科学家,前赴后继几代人,一代一代的接力棒,来寻找它的产卵场。
虽然有许多前辈做了大量研究,但是对于陈惠彬来说,几乎一切还得从头开始。
陈惠彬:这个课题在他们也知道,绝不是两年、三年、十年、八年能搞,就得搞一个中年、青年、中青年,如果再叫那些老先生,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时间有限了,这个课题不是一年两年能搞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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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每年鳗鱼的消费量巨大,被称为“水中人参”,它富含DHA,维生素E及胶原蛋白。日本是鳗鱼消费大国,由于存在着巨大市场,因此,天然鳗苗身份贵如黄金。
每年到了鳗苗成熟季节,在中国长江口都有大量的渔民来捕捞鳗苗,甚至因此发生过流血冲突。由于无节制大量捕捞,鳗苗的数量急剧减少,在五、六十年代,一艘渔船每天可能捕捞几公斤,而现在只能捕到几百条。
出海调查是他们最初的工作,看似平静的大海有时会威胁人的生命。
陈惠彬:大海非常美,大海非常奥妙,大海也非常无情,我在跟海洋打交道这些年里头,在海上碰过好几次,很危险的海浪,我们有一次都灰心了,都讲,每个人都报销了,因为浪很大,船的机器坏了,船也不是很大的,那么每个人都写下遗言,都装在一个瓶子里,塞上盖,放漂流,因为这个瓶子在海上,它是会漂的,总会漂流到靠岸的。
那么当时就失去信心了,就觉得我们回不去了,另外在海上这个暴晒,太阳很厉害,又是海水很咸,晒得我们几乎都像刚果比亚赞的黑人了,只剩下两个眼睛是亮的,都很黑,脱皮,一层再一层地脱,脱得这个手都不能碰手了,就很疼的,另外海水再一卤,在甲板操作的时候,海水再一浇一卤,那样的滋味,大家好像觉得大概是,他们比喻的和中美渣滓洞的刑罚也差别不大。
我有一次在调查的时候,掉下去好几次,喝了咸海水太多,就没声音了,上船给大家讲的是哑语了,比划了,那么像这种时候,对我们做海洋工作的人,家常便饭。
很快陈惠彬的研究就有了突破,她成功地繁殖了大量鳗苗。
陈惠彬:结果,我第一年就繁殖几十万苗来,在世界研究这个的历史,是没有的,你根本没搞过,你第一年根本,根本就搞不出什么来。
但是,很快陈惠彬就意识到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
陈惠彬:孵化出苗以后,它在三天内成活,第四天就死得一条都没有了,连死尸都看不见。有一次,非常笑话,就是繁殖很多,部里非常高兴,就来看,他们司长啊统统就过来,那么前一个钟头满满几十万苗,到处都是,我就去车站接他们一下,回来,一个钟头,就是它那个关键点,第一个死亡高峰关键点,一下他们几个司长一到,连死尸都没有,水就光光了,我一见着,我也傻了,前几个钟头满满的苗,怎么突然都没有了呢,我们的司长说,陈惠彬你搞什么鬼名堂,我们浩浩荡荡来看你几盆水。当时我就哭了,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奥妙到这样的程度,这才知道,这个题的难度,不是一般难,为什么世界上这么多大科学家,终身的奉献都没有结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遭遇了这个挫折后,陈惠彬开始改变了自己的研究方法。
陈惠彬:我也从这回开始,就扔掉原来那个技术路线,就知道这个技术,要用一些很新的,高新技术,扔掉原来的技术往前走。那么在1988年以前,就是1985和1988这一段,进展得很快,但1988年以后,就很困难,所以一开始走入市场经济了,搞我们这基础研究的没有奖金。这个科研经费,尽管部里算提供不少,但是当时是很守法了,不会把科研经费拿去发奖金。
面对屡次的失败,对与这样一个短时间内不可能成功的研究课题,许多人坚持不下去了,他们离开了课题组。随后的几年里,陈惠彬便成了一名“孤独的长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