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骑桥寻踪

李云胜文/图

    当年，吴王孙权兵败合肥一马飞跃津渡断桥的地方到底在哪里？沧桑巨变，历代志书记载不一，有说是在今合肥寿春路东段清真寺东侧的小巷内，那里的不足50米长的小巷，名字就叫“飞骑桥巷”；有说是在今天的逍遥津公园里，那里的确有一座单拱石桥，系并排三幅桥面组成，桥头的假山上有红色篆书“飞骑桥”三个字。

主君险丧津桥

    据史书《江表传》记载，吴王孙权（182-252）生来方颐大口，目光炯炯有神。这位少年英才，十五岁便做了县级行政长官，一生胆略超群，乘马射虎，龙图霸业，纵横捭阖，赤壁一战，奠定三分天下。然而却在合肥这个地方屡战屡败。
    大家最熟悉的当然是《三国演义》第67回里描写的“曹操平定汉中地，张辽威震逍遥津”了。公元三世纪初，当时逍遥津一带水面辽阔，地形复杂，是一个天然的军事险阻。汉献帝建安二十年，曹操调集重兵离开合肥西征，留下张辽、李典等统兵7000人守卫合肥。曹操事先留下一“锦囊妙计”，写在纸上封好，再三叮嘱：待孙权来袭合肥时再拆开看，一定要按上面规定的方法做。不久孙权果然统率十万大军来围攻合肥，张辽急忙拆开锦囊，见上面写到：“若孙权到来，张李二位将军出城迎战，乐将军守城，不得三人同时出城迎战”。
    李典、乐进二人感到吴国兵多势众，自己人少，怕“寡不敌众”犹豫不决，张辽见此情景，气忿地说：“成败乃此一举，如果你们怀疑的话，我决定一人迎战”。李典、乐进听此言无话可说，决定挑选八百人组成敢死队，当天夜里杀牛宰羊摆下酒宴慰劳将士，痛饮深夜，鼓舞士气。第二天一早大开城门，张辽手拿画戟一马当先，冲入孙权大营，直杀到孙权面前，孙权慌忙跑上高岗，指挥军队将张辽层层围住，张辽毫无惧色，越战越勇，十次冲进冲出包围圈，勇不可挡，李典带兵在后接应。
    自清晨直杀到中午，见吴兵伤亡惨重，士气低落，才退回城中固守，孙权围城十几天，见攻不下来，只好撤兵回吴，自己在后押队，行至逍遥津北，被张辽发现，张辽即带兵冲杀追赶，将孙权团团围住。东吴大将吕蒙，甘宁向前抵挡，战不过张辽。
    张辽拆掉了横跨在逍遥津上的惟一一座西津桥，随后带兵从正面攻击，在张辽的冲杀下，孙权的军队溃不成军，孙权逃到逍遥津处，见桥已被拆，没了去路，而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正在慌乱之间，恰好牙将谷利赶到，叫孙权将马倒退几步，抓紧马鞍，谷利向马屁股狠抽一鞭，坐骑感到疼痛向前猛跃，飞一般跳过桥，脱离险境，
    14年后，孙权坐了东吴皇帝，那些攀龙附凤的人竟把这座实际上是孙权兵败逃命的西津桥，美其名曰飞龙桥或飞骑桥。《三国演义》第67回里写道：“的卢当是跳檀溪，又见吴侯败合肥；退后着鞭驰骏骑，逍遥津上玉龙飞。”
    其后，历代文人墨客多喜欢来此凭吊，并赋诗纪念。唐代诗人吴资曾赋有“东门小河桥，曾飞吴主骑”的佳句。而宋朝李育的《飞骑桥》更是闻名遐迩：魏人野战如鹰扬/吴人水战如龙骧/气吞魏五惟吴王/建旗敢到新城旁/霸主身当万夫敌/麾下禽皇无羽翼/途穷事变接短兵/生死之间不容息/马奔津桥桥半撤/汹汹有声如地裂/蛟怒横飞秋水空/鹗惊径度秋云缺/奋迅金羁汗沾臆/济主艰难天借力/艰难始是报主时/平日主君须爱惜。
    由于历史的变迁、战争与自然的影响，如今，原飞骑桥虽不复见，但仍有遗迹可寻。

多次兵败合肥

    三国时孙权数次北征江淮，每次均攻打合肥，虽然遭到多次挫败，但他屡败屡战，仍对合肥锲而不舍。除大家熟悉的兵败逍遥津之外，孙权还有四次攻打合肥的经历。著名学者易中天曾经专门对此段历史做过描述。
    在此之前，也就是公元208年赤壁之战的时候，孙权趁曹操主力在荆州之机，亲率大军围攻合肥，攻城逾月。曹操在赤壁失败后，赶快回军北撤，派张喜带骑兵救援合肥。孙权听到曹操援军将到的消息，主动撤军，第一次攻打合肥就此结束。
    公元229年，孙权似乎已经忘记了上次的伤痛，集结大军再攻合肥。这次他采取了虚虚实实的策略，先大张声势，使敌人召集兵力备战，待敌兵聚集后，又突然撤走，以麻痹敌人，想待敌召集兵力遣返后再趁虚进攻。却被曹魏扬州都督满宠识破，满宠没有遣返军队，而是继续严阵以待。十几天后，孙权再率大军到来，因敌有备而不能克，只得撤走。第三次攻打合肥未果。
    公元232年，魏扬州都督满宠认为合肥城靠近江河，孙权来围攻时可据水得势，而魏军不易相救，遂将合肥城移到距离江河较远的鸡鸣山下，这就是我们合肥人都知道的三国新城。233年孙权听说曹魏移城，以为敌人胆怯，就再度率众进攻。到了合肥新城附近，因城池离水较远，在船上待了二十多天不敢进攻。后来还是忍不住上岸耀兵，结果被满宠早就埋伏好的奇兵袭击，被杀数百人，只好夹起尾巴回家了。第四次攻打合肥失败。
    公元234年，蜀汉诸葛亮最后一次北伐曹魏，联络孙权同时出兵，东西并举，使敌人首尾不能兼顾。于是孙权又出动大军攻合肥，兵力号称十万众。围城2个月不能拔，又听说曹魏皇帝曹睿御驾亲征来救合肥，就赶快主动开溜了。第五次攻打合肥未果。
    至于孙权为什么如此“钟情”合肥，这恐怕还是由古代合肥的战略地位所决定的，由于合肥处于长江淮河两大水系的要冲，孙权占领合肥后，可发挥水军优势，由合肥沿淝水入淮河，攻击曹魏扬州腹地，而不必担心后路被敌人骑兵抄击，补给被切断。因此，合肥对于孙吴来说，不论是防御还是进攻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手记

    为搞清现如今的“飞骑桥”是否就是孙权兵败逍遥津时的那座断桥，我来到了“飞骑桥巷”，这条不足50米长的巷子已经明显陈旧了，杂乱低矮的两层小楼，门前是搭建的小平房，根本看不出千年小巷的任何遗迹，和大名鼎鼎的“飞骑桥”相比，显得太不匹配了。
    印象中的“飞骑桥巷”就是一个卖牛肉的地方，合肥市半数以上的牛肉屠宰、经营大户们都在那里摆摊设点。曾几何时，那里还沸沸扬扬传出了“注水”牛肉的消息。多年来，“飞骑桥巷”牛肉市场以其进货可靠、品质纯正而在合肥市民中享有很高的信誉。但随着市场竞争的加剧，极个别的不法经营户在利益驱动下，与皖北一些地下屠宰场勾结，大肆贩卖注水肉，一时间，那里的牛肉市场名声受到了很大影响。许多年过去了，这个牛肉市场也不存在了，留在记忆里的只有街边的小吃和熙熙攘攘的人流。
    好在对面的逍遥津公园里，一座“飞骑桥”还能够引起人们对遥远的古战场的遐想。
    不过，桥应该也不是当年孙权的坐骑一跃而过的那座断桥。我问逍遥津公园管理处主任李四顺，李主任说，这座桥是老早就有的，可能是解放后修逍遥津公园时建的，原来只有中间那幅主桥，1996年12月，公园又在两边扩建了新桥，就成了现在的规模。
    在“飞骑桥”桥头立有一块怪石，上面刻有“飞骑桥”三个篆字，笔锋如名字一样，飘逸潇洒。我试着问旁边的游客，一位像是外地来肥的游客摇摇头说，不认识，猜度似的说好像是什么桥吧，那个桥字认识，上面是什么字就不知道了。一旁早锻炼的大爷笑眯眯地说，是“飞骑桥”，当年吴王孙权逃命的地方。那位游客说，哦，好像听说过，是和张辽打的吧。
    看来，“飞骑桥”故事还是很有知名度的，只是，我一直纳闷，这么著名的古代遗迹为什么至今没有获得哪怕是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称号呢？请教了李四顺主任，他说，这么多年只顾琢磨经营方面的事了，对申报文物保护单位还真没有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你这一问到提醒我们了，下一步，我们就着手申报这件事。
    我们期待着申报工作早日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