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白话之林 |
表妹从日本回来探亲,递给我的名片上写的是 “ゃましたょぅこ”,说是日本现在的年轻人流行写日本平假名扮酷,看样子喜欢表现另类是各国青年的通病。
十年前,表妹一家都去了日本,这是第一次回合肥。以前的房子早卖了,只好住饭店,是长江路上有名的天都宾馆。
我去时,表妹正在听音乐,是游鸿明的《地下铁》。我随口跟着哼哼:“今夜又在这班那班来回地下铁……”表妹诧异地问:“你也会唱?”我反问到:“日本也有这首歌?”没想到她的眼里突然有了点点银珠,见我疑问的目光,她有点不好意思,把头扭向窗外说:“我们去泡吧吧!”
透过十几层楼高的窗户往下看,马路对面就有一家,门口霓虹闪烁,显现的是“地下铁BAR”。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声不响地和表妹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地下室,400多平方米的大厅中央有个舞台,我们去时上面有两个清纯少女正在进行表演秀。四周一溜字排开几十把吧椅、沙发,男男女女有的在掷骰子,有的在喝酒聊天,有的在打台球。
我和表妹找了个拐角的地方坐下,要了一杯轩尼诗VSOP,一杯兰色海洋。表妹端起兰色海洋啧了一口,添添香唇、皱着眉头说:“太淡了,看我的!”说着走到吧台前,要了一个摇瓶,往里面倒入咖啡力娇酒和哥顿金酒,动作娴熟地上下摇晃起来,然后把两个玻璃杯往吧台上一磕,倒满了点上火,一扬头一口干了,又把另一杯往我面前一推。望着蓝色的火焰,我有点迟疑地端起,用鼻子嗅了嗅,也一扬脖子吞下,仿佛一条火龙窜入喉咙,辣得我直吐舌头。看我的狼狈相,表妹乐得只差在地下打滚。
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我们相对无语。幽幽的射灯投在桌面上,似乎预示着一段故事的开始。果然,沉默了几分钟,表妹甩了一下头发说:“表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游鸿明的《地下铁》吗?”我知道她不需要我的回答,只要当好听众就行了。
“东京也有一家叫‘地下铁’的BAR,我和他就是在那里认识的。他和我一样是华侨,喜欢喝咖啡力娇酒和哥顿金酒调的'超级地铁',喜欢听游鸿明的《地下铁》。认识他的那段日子里,我们几乎每晚都要去‘地下铁BAR’,我也学会了喝咖啡力娇酒和哥顿金酒调的‘超级地铁’,喜欢上了游鸿明的《地下铁》。”
“后来呢?”我用眼睛在问。
“后来,他看上了BAR的女老板,把我甩了。”说完,她苦笑了一下。“我回合肥是散心的,没想到我住的酒店对面的BAR也叫‘地下铁’。表姐,你相信命吗?”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我是个无神论者,但人世间的情缘的确是讲究一个缘分的。从东京的‘地下铁’到合肥的‘地下铁’,表妹的缘字是否可以重新找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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