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的演讲者,一口流利而纯正的普通话,加上美式幽默,让人家笑声不断。我敢肯定,很多中国人都讲不了他那么好,而且,人家从没去过中国。演讲完,我跟他聊了几句,他倒很老实:这篇演讲稿,我练习了一个月,还请人帮我纠正发音。
住在加州,你不难发现,一个思想开明的美国人,他们也为自己懂中国或其他国家的文化而自豪;他们也一定有吃中国餐,拿筷子的经验,知道“酱油拌白饭”“核桃虾”“咕噜肉”;娶中国吃辣椒地区的老美,我同学的老公,被老婆训练得很会吃辣,去年我们几个国内的老同学在我家聚会,看到他一边拿纸巾擦汗一边猛吃,很享受。
美国到底有多少老美说中文呢?我没有资料,但除了在国内大学里见识过那么多学习中文的老外,在这里,我也遇到了一大群学中文的美国人,他们的目标很简单:我学好中文,就要跟跟中国人做弟兄姊妹,要跟他们分享圣经的真理。
美国的宗教特别多,连基督教都分了很多派别,所以,常常会有不同的人给我传道,最热心的,就是一个叫LILY的老师,她可真是个好人,尽管我很诚实地告诉她,你教的那些,我信起来很难,不过,我可以试试。从此风雨无阻,每周她都给我上课,也拉我去他们教堂。在那里,我觉得很有趣(也有觉得没趣的时候,都睡着了),因为我身边都有很多金发碧眼的老美。他们会很愉快很自信地用中文给我打招呼。
他们有一个学中文的班级,一期至少6个月,每周都半天课;有人要开车几小时才能到达教堂;他们还特别喜欢发言,一旦有讨论,他们都积极举手,用中文讲不下去,就用英文讲;有中文的布道,他们未必都听得懂,但会坚持两小时,他们那种学习中文的刻苦劲,认真劲,你不感动都不行。
聚会散了,也认识了其中几个,他们抓紧跟我锻炼中文,我抓紧时间锻炼英文,所以,我们会抢着说话,互相赞美对方的中英文好。
说几个其中几个有趣的人吧。
一天,我刚要走,迎面走来一个大个:“你好,姊妹。”
我也说,你好呀。
她自我介绍:“我的英文名字很麻烦,因为我父母从法国来的,你就叫我的中文名字吧。”
“请问你的中文名字是?”
“我的名字叫秀丽,我姓包”。
“哪个包?”
“包公的包呀”。
喝,还知道包公呀,再多问几句,人家就不好意思了,改用英文跟我交流“对不起,鸟儿,我学中文有三年了,但讲的不好,你不要跟别的人一样,嘿,秀丽,你的中文讲得真好哦,我喜欢很诚实跟我交流,不好就是不好,好就是好,你要帮助我锻炼我的中文,好不好?”。
嘿,挺谦虚不是,我说,“其实,语言只是要努力练习,你已经说得很好了,以后会提高更快。”
她说:“鸟儿,你说英文非常好呢”,她突然又讲中文,很神秘地说“你学多久了?”
我还没回答,她接着说:“15年,20年?哈,你好懒呀。”我以为听错了,可看到她一脸狡黠的笑,我也只好跟着笑啦。
还有一天,在教堂的洗手间里遇到两个看上去年龄不小的女人,她们突然喊我“阿姨,你好!”
我看看镜子里,想想自己没那么老吧。于是,我提醒她们:“我女儿读高中了,我上次带她来过教堂,你们是同班同学吗?”
她们摇摇头:“哈,我们离开高中很多很多年了,真的很谢谢你这么说,阿姨”。
她们哈哈一笑,为自己的中文得意极了。
还有一个,是一位男士,我在教堂大门出口的地方遇到他。他很高兴,嘿,你好,请问你来自哪里。
我说我就住附近。你呢?
“我在纽约。我是过来聚会的,因为我的妈妈,爸爸也住在这附近”。
“你中文发音很好”。
“哪里哪里?差很远,还要继续努力”。他很谦虚得说,“其实,我还在中国南京大学学过四年中文呢”。
“怪不得你说那么好”。
“很一般啦,比你差远了”, 我想你怎么跟大山讲相声一样。
鸟儿觉得他很有趣,就问他:“我知道圣经里有个词叫谦卑,美国是基督教立国的对吗?所以,美国人对人都比较有礼貌,也很尊重人,是因为圣经里说的谦卑的原因吗?”
他说,“你对美国文化了解很多哦。”
“一点点啦,比你差远了”。我学他,他乐了。
“你在中国住了四年,你一定认识很多中国人吧”。
他说对,我说“那你觉得中国人跟美国人整体来比较,谁比较谦虚一点?”
他不好意思:“我觉得还是中国人懂谦虚。”
我说,“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们中国人是真的从骨子里谦虚,我们美国人老一辈人也比较谦虚,跟你们中国人一样,但现在美国的孩子,真的比较麻烦,他们都很自我,没有礼貌,总喜欢呆在屋里玩游戏,看刺激的电影,甚至喝酒吸毒,因为他们没有信仰,没有借助上帝的力量来帮助自己。请问你有孩子吗?”
我说有一个女儿。
“那请你一定要带她来教会,在这里她可以找到她的同伴,有相同信仰的人,她像一棵树,弟兄姊妹一起扶着她成长,她会越长越直。你要带她来吗?”
原来我还想讨点便宜,你看,人家谈兴未尽,变成给我传道了。这会轮到我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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