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的政治版图上，首都华盛顿北边和东边的马里兰州属于深蓝，民主党人占据的优势全国范围内只有麻萨诸塞等极少数几个州可以相提并论，他们与共和党人的比例超过2:1。刚刚结束的中期选举却爆出了大冷门，共和党候选人、小企业主拉里·霍根以53.8%对44.8%的选票优势战胜民主党候选人、现任副州长安东尼·布朗，成为半个世纪以来马里兰第二位当选的共和党州长。显然，相当一部分登记的民主党人将选票投给了霍根。

拉里·霍根今年58岁。他参选之初，对其前景抱有希望的人寥寥无几，即使是那些最愿意表现出乐观精神的保守派人士。因为筹款不力，他主动选择公共竞选资金，其开销上限为260万美元。相比之下，他的民主党对手、现任副州长安东尼·布朗仅初选就花费1120万美元，大选期间继续轻松筹集到两倍于霍根的资金，其实际开销达到对手的4倍之多。夏初州长大选刚拉开序幕的时候，民调结果显示布朗遥遥领先。我对以弱胜强、以小搏大的案例从来都有特别的兴趣，在《圣经》语境中，人们常说这就是大卫与歌利亚之战。

我第一次见到霍根和他的韩国裔妻子是7月初在巴尔的摩县的一次烤乳猪聚餐上，接下来的几个月又数次观摩过他们的选战活动，其间参加者大多表现出绝不轻言放弃的乐观精神，但同时也做好了小输当赢的准备。我问过的每一个人都承认共和党在马里兰选州长相当艰难。对倾向于正面看待问题的美国人来说，其隐藏含义大致为取胜无望。

几个月的选战下来，佛罗里达州立大学毕业的霍根从来以低调、谦逊、草根的姿态出现，其口号简单明了: 取消名目众多的税费，让马里兰走上新的发展轨道。相比之下，哈佛毕业、拥有陆军预备役上校军衔的布朗似乎很难走出8年副职的阴影、树立起属于自己的招牌。他没有将选战重点放在建构自己的执政理念上，而是攻击霍根在控枪等社会议题上的立场，但收效不明显。随着投票日的临近，双方民调上的差异逐渐缩小，直到最后落入统计误差范围内。从昨天的实际投票结果来看，一半黑人血统的民主党州长候选人布朗没能激发出拥有较多黑人选民的巴尔的摩市和乔治王子县的高投票率，导致他的实得选票比此前的民调更加走低。奥巴马和克林顿夫妇在投票日临近的时候都纷纷出马为他站台助选，但最终无法扭转局面。

以下照片拍自过去几个月来我观摩过的拉里·霍根选战活动，由烤乳猪开始，直到投票前夕的游行集会。民主远非完美，但我喜欢这个给人平等感受的过程。每一个普通选民都有机会获得尊严，原因之一是候选人需要你的那一票。这种感觉一旦获得以后，愿意再失去的人恐怕不会太多。每次与人群交融的过程中，霍根总会抓住机会尽可能多握几只手、多抱几个肩膀、多拍几张合影，即使他需要一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