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不算典型的年轻漂亮的女招待，我们相识于纽约州水牛城“小巷里的猫”酒吧(Alley Cat)。我问有没有本地啤酒，她说百威、米勒都不错。她说的没错，对中国顾客来说，百威、米勒这类美国品牌的确算本地啤酒，我只是希望略微深入一点。毕竟，如果一个美国人到了武汉问本地啤酒，推荐青岛、燕京总不如行吟阁来得到位。

我问，”百威出自圣路易斯，米勒出自密尔沃基，有没有水牛城的啤酒？"

米歇尔笑了，她意识到我说的“本地”比美国略小，“有有有，当然有。”

她推荐了水牛城出产的“飞翔的野牛”(Flying Bison)系列，我从中选择了“生锈的铁链”淡啤酒(Rusty Chain)，感觉上比较符合当地特点。水牛城属于美国衰败的产业城市，处于“铁锈地带”(Rust Belt)的北端。“铁锈地带”专指从纽约州的水牛城、罗切斯特一直延伸到中西部圣路易斯的传统工业区，过去几十年来一直试图走上复兴之路但大多步履蹒跚。

点菜、上菜过程中我们保持着低频度的对话。鸡翅还是鸡爪？美国餐厅围绕鸡爪做文章的不多，我希望有机会尝试。米歇尔提出了相反的建议，“我自己非常喜欢鸡爪，不过外地来的客人们点过以后往往后悔。”

我猜米歇尔很可能不了解鸡爪在中国属于劳动人民最喜闻乐见的小菜之一。我们并不嫌弃鸡爪，大都具备不同程度的撕、咬、嚼的能力。看我有些犹豫，米歇尔建议说，“水牛城靠鸡翅出名，尝尝鸡翅怎么样？”

自1964年出现在这座伊利湖边的城市以后，水牛城炸鸡翅(Buffalo Wings)已经成为遍及全美酒吧、餐厅的开胃菜。在那以前，鸡翅跟鸡爪一样，美国人很少染指。

我觉得客随主便最好，也就放弃了向米歇尔展现自己如何娴熟地吃鸡爪的机会。在水牛城炸鸡翅的家乡吃水牛城炸鸡翅，我没觉得和华盛顿一带的酒吧有巨大差异，除了没问选用哪一种奶酪。米歇尔直接配上了蓝纹(Blue Cheese)，她说水牛城的餐厅大多如此。

几块鸡翅过后，米歇尔走过来了解顾客的满意度，我说都很好。她看了我一眼，“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看着眼熟。”

“你一定经常订中餐馆的外卖。”我说。

“哈哈哈，”她立即反应过来，我们之间的交流不存在太多障碍，“你知道，有时候做个女招待非常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