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沃伦两年多以前启动的《明信片上的秘密》称得上是近些年美国最火爆的公共艺术项目之一。目前他的明信片博客点击量已经超过7500万，在英语世界名列前十名。从流量看跟徐静蕾也许还有差距，但从内容上来说，弗兰克的博客有意义得多。(www.postsecret.com)

2个月前在佛罗里达大学拍摄了弗兰克的一次演讲。事先我有些担心，问他大概会有多少人参加。弗兰克处事特别低调，他说，“我现在不好说。一般来讲，他们给我安排的场地都会坐满。”那天傍晚我提前一个半小时到佛罗里达大学的学术交流中心，结果花了30分钟才在停车场等到一个空位。上到演讲大厅所在的三楼，年轻大学生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踊跃程度让我吃惊。

我随机采访了一些学生，每一个人都说，他们已经养成习惯，每周日看弗兰克的博客。每个周末，弗兰克都会挑选出25张左右明信片发表在博客上，主题往往具有某种时效性。比如，情人节、母亲节、感恩节、圣诞节的时候，明信片相对集中地反映人们当时的心绪。

我也养成了习惯，每周上他的网站看看。在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枪击案发生的那一周，网站上发布了这么一张明信片， “Asians Scare Me”（亚裔让我害怕）。看起来有些种族歧视意味，但明信片背面的信息才表达了作者的真实想法：Don't worry, after VT, we have more reasons to be scared than you do. 意思是，别担心，在弗州理工案以后，我们有更多原因被吓着。弗兰克要求大家以匿名的方式寄送明信片，所以我们无法得知作者的身份。但我猜测，作者应该是一个亚裔，他似乎在反省。我们不能接受其他种族对亚裔的任何歧视，但自我检讨值得提倡。

在当周的博客上还有一个亚裔的邮件，他说：I grew up being in fear that I was asian. Now after VT I too am more scared then ever. It's good to see that someone else feels the same way I do . . . That email message made me feel better about the situation we are in now. 这个作者看了明信片后给弗兰克写了这封电子邮件。他的意思是，在成长的过程中一直担心自己是亚裔。在弗州理工惨案以后，我更害怕了。知道别人有同样的担心真好，我对自己目前的状况感觉要好多了。

这个朋友的想法其实部分解释了弗兰克的公共艺术项目如此受欢迎的原因。人们愿意倾诉内心的秘密，因为这种情绪的表达可以解除某些心理负担。匿名明信片的方式同时还解除了担忧，你的个人隐私不会受到干扰，因为没人会把你和某个秘密直接挂上钩。

另一方面，看到别人跟你有类似的秘密，你会觉得自己在世界上并不孤单。这种感觉太重要了，因为无数的心理障碍都源于一种负面假定：我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或者最不受欢迎的人，或者最无能的人，诸如此类。其实你不是，你面临的挑战其他人也同样需要应对。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挺起胸膛向前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跟你一样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