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刚才我采访过(出版商)哈迪夫妇,他们认为弗兰西丝卡很温暖,因为她是个意大利人,友好,有活力。我想知道,她碰巧是个意大利人呢,还是你也持相同的观点,认为意大利女人比较特殊,换个德国人大概不行。你最喜欢弗兰西丝卡什么?
沃勒:我想意大利女人是特殊的。我喜欢她的安静,考虑周到,她的行事方式,她有很多激情,我就是喜欢她。这是另外一件很难解释的事情,我就是喜欢。我不是先有一个总体结构,然后将它分解到小说中去。所有的部份,自然而然构成一个整体。就跟爱一样。有人问我爱是什么,我无法回答这种问题。就是一种总体感觉,我就是爱。
记者:我想,金凯属于那种很酷的人,一个行李箱装着全部家当,到处飘荡,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有人说你和金凯80%是重叠的,有这么多吗?
沃勒:有时候是80%,有时候50%,可能50%吧,确实有些重叠的地方。首先是摄影,另外一个,我们两个可能应该出生在一个不同的时代。当今世界可能会比较嘈杂,节奏太快,缺少安静的举止和礼节。金凯可能会不喜欢。我自己也需要非常非常安静的生活,象在这个偏远的牧场。我们都有这种感觉,我们生错了时代。
记者:可以给出进一步的解释吗?
沃勒:生活的步调太快,每个人来来往往都很快,没有很多时间安静地呆着,作些反思。我做的所有这些事情,数学,摄影,音乐,都需要很多反思和独自工作。世界太嘈杂,很难找到安静的地方。在很多场合中,比如飞机上,我都有很强烈的这样的感觉,很多人没礼貌,不文明,我应对这样的世界有困难。
记者:你生活中也有漂泊的一面?是否可以说,金凯代表了生活中浪漫的一面,或者说是对浪漫的向往?金凯是几乎完全意义上的孤独和漂泊。可从你的经历看,你有牢固根基。金凯是全职摄影师,而摄影只是你生活的一部分。
沃勒:写《廊桥》时,我自然而然带进去一些自己的东西,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想法。在小说中,我写的是自己这样的部份,LONE WOLF,旅行者,自足,就自己呆着。我独自到过全世界很多地方旅行,带着相机和笔记本,有时候还有笔记本电脑。我也写过其它小说,其中一本的主角是一个教授,那时我生活的另一面。所以,我写作,其实是在发掘我自己。
记者:我知道你还是一个吉他手,歌手。可以谈谈你音乐创作的情况吗?
沃勒:我学过吉它和长笛。我写过很多孤独的民谣,那种讲故事一样的歌。我想自己写小说的基础就是当年写过这样的故事型的歌谣。后来我对爵士感兴趣,学习爵士吉它,还在音乐会上演奏。现在,因为长途旅行演奏很累,我已经不再这么做了。我想做什么,就尽力去做,投入很多精力。
记者:很显然,你是一个具备多项才能的人,经济学教授,作家,摄影家,音乐家,还有诗人。集如此众多的角色于一身,应该相当不容易了。
沃勒:这个不困难,很多人认为自己不行,其实他们都很能干。我这样来说吧,我总是认为,自己在做同一件事情,只不过用不同的手段或者说工具。他们可以是智力工具,也可以是有形的工具,象吉它,或者照相机。比如,我不觉得写诗或者做数学研究有什么不同。大学设置这样那样不同的系科,将这些东西分开,数学系,英语系等等,你在英语系,好象就不能做数学。我认为这是荒谬的。如果你努力,将自己整合得好一些,就象一块织锦,很好地编织到一起,你就可以从一个地方,轻松地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记者:应该还是不容易吧,我也想好好地编织一下自己,结果总是不成功。
沃勒:我觉得,需要尽快掌握技术性的环节。我的技术性背景很好,我能够轻松读懂技术性很强的材料,摄影,音乐,还有录音系统。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先别强求自己过多地考虑创造性的方面,集中精力在技术性环节上。你一旦掌握好了这些技术,他们就不会离开你。这时候你可以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创造上。这就是我做不同事情的方式。
记者:掌握技术性的内容,应该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悟性和趣味恐怕也特别重要。
沃勒:我是在户外长大的孩子,我家旁边有两条河,我花很多时间钓鱼,游泳,远足,野营,这两条河流也形成了我的生活观念。
我不是那种特别聪明的人,但我知道如何学习。有些人能够从一座山峰直接到另一座山峰,但我不行,我必须到山谷以后,再往上爬。我学习的过程很慢,但是结果还不错。就这样,我能够掌握乐器,还有照相机,训练自己如何用眼睛观察世界。
需要补充的是,我读了很多中国诗歌。我有一本很厚的书,SUNFLOWER SPLENDOR,全是中国的诗歌。我也读一些日本的文学,通过某种方式,这些东西都被我吸收了。
谈到艺术的时候,我不是非常会分析。当然,有一个事实是,我和许多人看世界的方式不同,我总希望看到不同的面,我一辈子都是这样,用不同的方式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