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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

(2011-10-26 20:48:56)
标签:

石路

观前街

车夫

爷爷

苏严

文化

分类: 苏严的短篇小说

                           车夫

                                   文/苏严

车夫

太阳像一位臃肿的胖子,懒散地坐在天上,巴望着地上的一切。它那脂肪散出的热量也传染给了所有的人。只可惜,风不给力。

石路,苏州的商业街,尽管是夏天,尽管是中午十分,依旧那么多人穿梭在陌生与张望中。而我,也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我不是逛街的,没那闲情嗜好。终于在石路尽头的十字路口,我终于发现了我的目标。十字路口有一位三轮车停在那,车夫坐在车上,闭目养神。我径直走了过去。

随你们怎么去想,但你们绝对想不到我所想的。我推了推车夫,他睁开惺忪的眼睛,见是我,立刻有了神气,忙开心地问:“老板,去哪里?”

随即,他站起身,特意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掸了掸后座位。而我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他很诧异。我说:“你这车卖吗?”

车夫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以为我是跟他开玩笑的,没有回答,依旧笑眯眯地问我去哪里?而我,随机一字一字地重复了刚才的话:你这车卖吗?车夫以为我是来找茬的,一屁股坐上了车,翘起了二郎腿,闭着眼睛,没有看我,说道:给1000块钱,我卖给你。

他绝对不会料到,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傻子。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千块钱,放在他手上,他睁开眼也惊呆了,数了数手中的钱,又看了看我,机械地下了车。我没有看到,推着我刚买的三轮车离开了,只留下车夫一个人在后面傻傻看着。

我不会骑三轮车,根本不会买来上下班用,况且我有自己的私家汽车。或许你认为我傻,但我还有更傻的,我买三轮车就是来改装的,下掉前轮,改装成黄包车。你别以为我说着玩的,我还真的就这么做了,我去了小商品市场买了三根铁管,一块黄布,一个大铃铛,然后走到一家修车铺前。

老板听说我要把三轮车改装成黄包车,一连问了我好几遍,想确认一下,而我铿锵坚定的话让他既无奈又开心。尽管他没有表达出来,但他的表现可以看出来,因为就这样一个改装,他收了我五百块钱。

我并不是露富,因为我觉得值得。其实钱财真的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开心。改装好车后,我就停在石路商业街路口拉客,我只送客人到观前街,而且每次只收一块钱。明码标价,我在车前面挂了牌子。

重要的,只要我能实践了就行。不过,却没有人愿意成为我实践的对象。我就像动物园里的一只猴,来了一拨路人,走了一拨路人。但这些我不介意。

第二天,我又来到了昨天拉客的地点。这一次,终于有位老人上了我的车,他跟我说,他想感受一下当年坐黄包车的感受。

可这感受,才刚刚上路,就被交警拦了下来,他们要我罚款,否则扣留我的车。但我认罚,我乖乖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钱,然后跟他说了句:我拉空车行了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路上车来人往,陌生的眼光齐刷刷地看着我和我的黄包车。铃铛像清脆的孩子欢快地叫着,但当我放慢脚步时,它好像又变成了沉重的老者,装满了太多的故事。

我要练习,我要锻炼,我就这样来回拉着空车跑着,一遍又一遍,累了的时候就休息一会。

电视台的记者,报社的记者齐刷刷地想在我身上挖新闻,但我都笑而不语,因为这是一个秘密,我不想任何人的打扰。

6月27号,截止这一天,我已经练习了整整一个月,我相信我能了。于是,我回了趟盐城老家,把我的爷爷接到了苏州。

爷爷今年93岁了,精神很好,如果你看到,就明白了,因为你可以从他的笑容上可以看得出来。从小到大,爷爷一直跟我念叨着,他想回苏州看看,他想回苏州看看。

那个心愿咀嚼了这么多年,依旧深深地藏在爷爷的心中。解放前,爷爷还是20左右的小伙子,那时候他就一直在苏州拉黄包车。他喜欢这份工作,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卑躬屈膝,而是那年的黄包车,载着一个艳丽的背影和一双婆娑的泪眼。

那个艳丽的背影不用说,是我爷爷深爱的一个女人的背影。她差一点成了我的奶奶。不对,我说混乱了,如果她成了我的奶奶,就没有我爸爸,更没有我了。而那双婆娑的泪眼是爷爷的。

穷小子与富家女,爷爷从不敢奢望,也从未表白,那个女人更是从不知道。那个女人只是经常坐爷爷的黄包车而已,因为她觉得爷爷的车,坐着稳。就因为稳,所以女人结婚前,跟爷爷约好了,她结婚的那天,要坐爷爷的车出嫁。而爷爷也答应了。

那时,石路还不是石路,只是一条碎石马路。爷爷拉着他心爱的女人从这里出发,两个平行的车轮默默的看着,却永远有着那么一段距离。艳丽的旗袍就在身后,而身边靠着的不是爷爷,而是另一个男人。女人的丈夫家在观前,从石路到观前,爷爷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他一下子沧桑了。

当年爷爷带着痛离开了苏州,来到了盐城,落叶生根。而今天,时隔半个多世纪,爷爷终于又踏上了那条熟悉的路。

爷爷一直笑着,但我能猜得出来,这笑容一半是高兴,一半又是辛酸的记忆。当年的一切全部不再,高楼大厦几乎替代了一切。有好几次,我转过身,却总发现他一直在注视着我的背影。

我明白,因为我身上隔代遗传着爷爷的血液,爷爷看到了我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而我,又和年轻时候的爷爷是那么地像。

这一次,交警没有拦我;这一次,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因为我不想,不想有人来打断爷爷的回味。那段回味,不是那清脆而又低沉的铃声多能表达的;那段回味是再也寻不到的老巷子,是再也看不到的艳丽的背影。

爷爷一直没有和我说话,我也一直没有打扰他。现在的我们,属于两个世纪的人,他已经穿越到了解放前,而我现在只愿意当他的回忆器。

尽管我放慢了脚步,尽管我绕了一圈又一圈,但终究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观前就在我的面前,我慢慢地停了下来,转过身。爷爷没有跟我说话,依旧笑着,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

我走到他的身边,对着相框中的爷爷说道:“爷爷,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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