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堂伯堂叔

         “现在我是没有出处，只有归途了。”地铁里接到堂妹小梅的信息，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我堂伯不在了。出了地铁，天上是一轮明月，这才释放悲伤。
        大爷瘦高清矍，见识不凡，谈吐有致，写得一手好字。是青岛兵工厂高级技师，几十年前的高级职称，如今都是宝贝。
       老骥伏枥，退休后回到高密老家，租屋养鸟，指导带领乡亲致富。我过年回去，每去拜访，坐在火炉边听他讲鹦鹉饲养情况，打量他简单饮食和便宜烟酒，端详他写在墙壁上漂亮的粉笔字，很有触动。
        大爷把党员关系转到村里，在村委过组织生活，以一位大国资深工匠的政治觉悟，启发影响小村里的党员后生们。
        几年前到青岛公干，顺道探望大爷，看他在原配大娘因病去世数年后与继任老伴和睦相处，倍觉欣慰。他们跟团到京旅游，我赶去看望，置酒致意，言犹在耳。还有什么比老人家晚年幸福，更令人欣慰的呢。
       大爷对我，颇为在意，见面问询，临别嘱咐，哪位长辈不对本族后生牵挂再三呢。往往是晚生辜负了前辈啊。
        听小梅说，大爷前面查出肺癌，与吸烟有关，戒掉，前期治疗见效。去年为继女家新房装修，过度劳累，复发，加重。
        弥留之际，差三岁八十的大爷气质不减，平和慈祥。右手牵着女儿的手，左手高举，握拳，眼里含泪。
        纵有万般不舍，也从此去了！
        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大爷的亲兄弟，我的二叔，在大爷去后三天，也紧随兄长而去。他患胃癌，享年七十有三。
        我女儿幼时回乡过年，先到青岛，看看海滨结的冰，再去叩访两位长辈，体味慈爱温暖。如今，照片犹在，触景伤情。
       我有堂兄，因病早逝。堂妹体谅其父悲苦，常年关怀备至。大爷临终，小梅在他身边照顾了六十天，其中有四十天24小时守护，也是做到极致。我叔两个儿子，都很有出息，各有事业，可以告慰逝者。
       前不久，小梅带大学毕业的儿子来京研学，小坐时问候大爷近况，小梅遵父嘱不言病事。我日前休假，还念叨何时去看大爷，竟再无机会。
       小梅说将来要为父母海葬，目前暂寄殡仪馆。我说不日回乡定去，却不是探望，成了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