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瓷
(2009-10-13 13: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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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某人说我做不了这个,说心里没有希望的人是做不了的,因为我没有生气,心不活,而这活儿是个让瓷器死而复生的活儿,差一点都不行,差一点都是垃圾。
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有巨大潜能的人,觉得心不活才能真正定下心来仔细修补。这绝对不是个熟练工种,而是个讲究情致和考究技艺的行当。我是喜欢青花瓷的,虽然不太懂,但心里对它有感觉,所以就有了情意;虽然更不懂专业的技法,但总觉得用一切可以想到的办法来修复原本就构成了一种方法,所以我觉得这活儿我能做,也适合我来做。
其实不管是充满希望,还是心如灰迹,这两个极端所能达到的效果在我看来最终会是相通的,这可能有点像物极必反,但我也说不太清楚。这是个古老的行当,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是个可以理解但极其局限其发展的行规。没指望人家能告诉我多少,只要含沙射影的含糊含糊我就已经感激的不得了了。
摔碎了的瓷盘修好之后得跟没摔之前的一样,不能漏光、不能突起、亦不能低洼,严丝合缝了就算我过关。说实话粘的时候有好几次都要不耐烦了,都要决定把它扔了,很暴躁、很急于求成,可以说这个过程把我的种种劣质品行都给赤裸裸的暴露了。想不到自己原来竟是那样子的,开始厌恶,开始想改改了。整个粘合的过程经历了四个多小时,屁股没挪地儿,手也没撂下,安静是慢慢的安静下来的,而且越到最后越是心静如水。我很享受这个慢慢浸入和沉淀的过程,很深、很平。
或许我只是在感受一种感觉,而忽略了很多的细节。所以行家给出的结论就是:“哎,先练打坐收心吧,潜力不错但是观察力不足,尤其是下手的环节不注意。炸纹是要齐边开口修,配乳胶没加白沙或者用颜料调原子灰,不过已经不错了,最重要的是琢磨琢磨接好后的工作,还没摔到练功夫的位置,接下来是重新摔,摔到这个局部破损,总体来说前期做的不错。”其实我听得出来,这活儿不是差了一点,而是差了好多。好在这话里最重要的含量不是这个,而是炸纹是要齐边开口修,配乳胶的时候要参点白沙或是用颜料调原子灰,而且乳胶会膨胀,粘合真古董可不能用这个的。
唉,干什么都不易,干好什么都要付出代价,这世界的平淡无奇之下总隐藏了很多很多的内容,就像来来往往中那一张张平淡无奇的面容下面也总隐藏了无数的秘密一样,都需要有心的人去发掘,否则它就会永远的平淡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