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破万卷（6437）·《乔知之宠婢》

《乔知之宠婢》，唐代传奇小说。刘餗（su）撰。出自《隋唐嘉话》。

刘餗事迹及《隋唐嘉话》内容请参见《读书破万卷（982）·<</font>隋唐嘉话>》。

《乔知之宠婢》原文：

补阙乔知之有宠婢，为武承嗣所夺。知之为绿珠篇以寄之，末句云：

百年离别在高楼，一旦红颜为君尽。

宠者结于衣带上，投井而死。承嗣惊惋，不知其故。既见诗，大恨。知之竟坐此见构陷亡。

注： 补阙：谏官的名称。武承嗣：武则天之侄。武则天称帝时，他曾被封为魏王。绿珠篇：晋代石崇有爱妾名绿珠，宗室赵王的家臣孙秀欲强行夺取，派兵包围石崇宅第，绿珠坠楼死。乔知之的诗以绿珠为题，是有感于自己与爱姬的遭遇与石崇、绿珠相同。见构陷：被诬陷，施加以捏造的罪名。

鉴赏：这篇小说堪称是一个“超短篇”，只有寥寥几十个字。不过，它的内容并不因篇幅的短小而打折扣，恰恰相反，作品具有非常饱满深曲的涵容。再从通篇格局来看，这篇小说的节奏也相当紧凑，几乎令人目不暇给。一个个矛盾冲突交织激荡，可谓高潮迭起。

故事一开篇，便直奔主题，绝无闲言赘语。乔知之有一名心爱的侍女，此女容貌、气度、才能如何?文中未着一字。然而竟引动了权豪贵介武承嗣的垂涎，出手强夺，就衬出此女的资质美貌必定不同寻常。以武承嗣炙手可热的气焰，一个小小的补阙自然无法与之抗衡，乔知之只有独自吞声饮恨了。但他却偏偏不愿保持沉默，也不知打通了什么关节，竟然向侯门如海的武府投寄了一篇诗词，以抒发自己悲愤不甘的心情。他在诗中援引了绿珠故事，倒也十分符合他的切身遭遇。故事到此，本该告一段落，乔知之倾诉了心中哀怨，以后在漫漫岁月中也只有努力遗忘心爱的人惨遭掠夺的伤痛，淡化这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然而孰料平地又起风波，这位侍女看来也是一位刚烈女子，看到旧主人那泣血衔悲的诉说，想来她更憎恨武承嗣这种豪门恶霸，再想到从此与深爱着自己的主人天各一方、永不相见，就更是悲愤得无以复加，心中的痛苦憎恨到了无可排解之时，索性奔向那杳不可知的黄泉路。一位柔弱可怜的佳人就这样香消玉殒了，使我们看到强权对善良的人们的尊严、感情的无情践踏。这一幕人间惨剧，令人惟有扼腕叹息。

不幸的女子已经投井身亡，武承嗣如果稍有良心，也该惭愧敛手，有所自谴才是。然而他的天良显然已经丧失净尽，看到这美丽柔弱的猎物竟敢用死来抗争、逃逸，他不由得恼羞成怒了。他发现了女子身上藏着的那首诗，更是怀恨乔知之，于是想法子编造罪名，到底把乔知之摆布得丧了命。

小说到此终结。这个看去描写得简单平淡的故事，却以其密集的内涵、令人震惊的事件引发了读者众多的联想和思索，从这一幕封建特权制下发生的惨剧，我们感受到的是权豪横行不法、肆意践踏普通人的权利和幸福的残酷社会现实。它足以让人对“邪恶”“不人道”等概念获得一个具体而形象的感受。

在这一场势不均力不敌的“情场角逐”中，两个可怜的恋人终于双双毙命，然而武承嗣也绝没有成为胜利者，作者以简洁朴素的行文对武承嗣的凶残和罪行进行了揭露，一个恃权仗势、肆行不义的恶徒已经被永远钉在道义裁判的耻辱柱上。

对于武氏集团的骄奢淫逸之行，唐代人士的作品中不乏描绘，体现出正直士人敢于指斥权贵豪门残暴不仁的勇敢精神。本篇记事甚为概略，在张鹫的《朝野佥载》、孟启《本事诗》里，对此事均有记载，行文更为详尽。

评：补阙乔知之有宠婢，武承嗣夺仗权势。知之作诗《绿珠篇》，挥泪将其寄宠婢。

宠者结于衣带上，被逼无奈投井死。承嗣见诗心怀恨，构陷罪名害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