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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视那只飞舞的蝴蝶
——读《蝴蝶飞不过》
李杰,2005,5,18
乍看黄雯的自白体小说,很容易把它当成一种身体写作——那里面记录着她身体的发展履历,从自然的、属己的身体,到社会的、展示性的和属他的身体。然而,黄雯却并不是这样,一旦开始阅读她的《蝴蝶飞不过》,就会发现,她的小说有一种以身体写作来颠覆身体写作的企图。她的文字里充满了后现代的感官气息,拼贴、零散化、无中心以及对宏大叙事的蔑视,像是一场华丽服装秀中过度的色彩和炫眼的荧光。应该说,这是作者对消费文化、消费感情、消费一切的现实社会的终极反叛。
事实上,在一个以消费为核心的后现代社会,身体写作的出现似乎是一种必然。法国社会学家鲍德里亚曾指出,在消费社会中,身体已经代替精神成为主宰,除去服装、首饰、汽车、别墅之外,我们对知识的追求、对气质的修炼也是为了给身体以装饰,使身体成为更为昂贵的消费品。而这一点,在新新美女作家的下半身写作中已经屡见不鲜。
尽管作者采用的是传统的顺叙的方法,更多还是“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的个人史、生活史,但作者同时加入了自己的体验与追忆,使文本的腾挪显得自然而真实,并有多向度开掘的心灵史的写法,使作者边走边唱的阳光之旅与夜晚幽怨的粉色心情融合在一起,充满了吊诡的气息。
在这吊诡的背后,剥开一层层的洋葱,就能直抵内核:身体写作所覆盖着的内心写作。在一个接一个看似不经意的爱情故事和毫无来由的情感纠缠里,隐藏着黄雯带有惊人天赋的直觉,她永远冷眼旁观着自己的作为,无论她是否爱过,她永远不会因此而遮蔽自己对于爱情、对于对方的深刻判断。作者在台前幕后的表演生涯中,有了自己对“人生如戏”的理解——那就是:在当今这个时代,男人贪财好色,女人虚荣矫情,似乎不是什么道德问题,这就是人性。这种潜规则的盛行,在“能说的不能做,能做的不能说”的社会现实中也是顺理成章。
对于跟她有过纠缠的那些摇滚明星或者歌手,她有着独到的、无法模仿的角度,深入到对方的身体之内去碰触他的灵魂。对于唐朝主唱丁武,她的评价是“一个天才的诞生,往往就在一瞬间。而一个天才的毁灭,却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慢慢地消磨,直到磨成一个庸人为止。他把伟大而抽象的自私莫名其妙地与个人事务的琐碎自私偷换了位置,而不自知”;对于许巍,她分析道“我们都是需要在安全感中体验激情的人,需要丰富与绵长的记忆沉淀,为了一个完好的统一,随时放逐自我”。对自己、对男人、对女人,她都毫不留情,以最冷静的激情进入叙述和回忆。
在描写“性”——这个既美好又敏感的话题时,作者既不是采用西方的“忏悔录”式的心灵独白,也不同于中国当代美女作家那样具有“营销推广”意识,炫耀的露骨的性描写,而是以自己女性的感觉说明:女性还没有象男性那样把爱情和性行为分开。对女性来说,爱情和性行为是紧密结合的:女性是把性跟感情和爱情结合的。她需要爱他或他爱自己;她需要确定做爱是出于爱情、性行为是爱情交流的一部分。作者在这些文字当中所体现的才华与洞察力,体现了一个女性作家以自己的体验在女性文学中的独有创造。
读完全文,我们可以看到,一只飞不过沧海的蝴蝶正在梦想跟男人一样去获取和拥有,而这正是当代女性苏醒的解放力量,她将给每个女性以她自己个性化的、而不是一般化的生活模式。尽管世俗的沧海里有着偏见的狂风、流言的暴雨,尽管一路相伴的只是蠢笨的企鹅和胆怯的海鸭,尽管蝴蝶并非海燕,但是,海天共有的蔚蓝色自由却始终是我们共同渴望的拥有。
(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