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禅室随笔----董其昌论法书
(2013-05-03 10:5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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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宋人,乃得其解处。
吴兴临智永故当胜。
临本耳。东坡先生书,深得徐季海骨力。此为文湖州洋屿诗帖。余少时学之,今
犹能写,或微有合处耳。
于小楷,了不留意。”盖宋人书多以平原为宗,如山谷、东坡是也。惟蔡君谟少
变耳。吾尝评米书,以为宋朝第一,毕竟出东坡之上。山谷直以品胜,然非专门
名家也。
结体,而中有偃笔,又杂以颜常山法。”故世人不知其所自来。即米颠书,自率
更得之。晚年一变,有冰寒于水之奇。书家未有学古而不变者也。
米皆宗之。书谱曰:“既得正平,须追险绝,景度之谓也。”
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小或大,随手所如,皆人法,则所以为
神品也。
而下,益趋俗怪,不复存山阴矩度矣。
不无增损。正如仁智自生妄见耳。此本定从真迹摹取,心眼相印,可以称量诸家
禊帖,乃神物也。
率尔应酬,皆不苟且。常曰:“即此便是,写字时须用敬也。”吾每服膺斯言,
而作书不能不拣择。或闲窗游戏,都有着精神处。惟应酬作答,皆率易苟完,此
最是病。今后遇笔研,便当起矜庄想。古人无一笔不怕千载后人指摘,故能成名。
因地不真,果招纡曲,未有精神不在传远,而幸能不朽者也。吾于书,似可直接
赵文敏,第少生耳。而子昂之熟,又不如吾有秀润之气。惟不能多书,以此让吴
兴一筹。画则具体而微,要亦三百年来一具眼人也。
衷洪溪,以余书拙,置第二。自是始发愤临池矣。初师颜平原多宝塔,又改学虞
入处,徒守格辙耳。比游嘉兴,得尽睹项子京家藏真迹,又见右军官奴帖于金陵,
方悟从前妄自标许譬如香岩和尚,一经洞山问倒,愿一生做粥饭僧。余亦愿焚笔
研矣。然自此渐有小得。今将二十七年,犹作随波逐浪书家,翰墨小道,其难如
是,何况学道乎?
何得放过?”陆公书类赵吴兴,实从北海人。有客每称公似赵者,公曰:“吾与
赵同学李北海耳。”
逼古处,当代名公,未能或之先也。予每询其所由,公谦逊不肯应。及余己卯试,
留都。见王右军官奴帖真迹,俨然莫公书,始知公深于二王。其子云卿,亦工书。
书家有自神其说,以右军感胎仙传笔法。大令得白云先生口授者,此皆妄人
附托语。天上虽有神仙,能知羲献为谁乎?
鹤楼,似李北海。仙书尚以名家为师如此。孙虔礼曰:妙似神仙。余谓实过之无
不及也。昔人以翰墨为不朽事,然亦有遇不遇,有最下而传者;有勤一生而学之,
异世不闻声响者;有为后人相倾,余子悠悠,随巨手讥评,以致声价顿减者;有
经名人表章,一时慕效,大擅墨池之誉者。此亦有运命存焉。总之,欲造极处,
使精神不可磨没,所谓神品,以吾神所着故也。何独书道,凡事皆尔。
执笔临摹。否则ㄌ成堆,笔成冢,终落狐禅耳。
见文皇真迹,使人气慑,不能临写。真英雄欺人哉。然自唐以后,未有能过元章
书者。虽赵文敏亦于元章叹服曰:“今人去古远矣。”余尝见赵吴兴作米书一册,
在吏部司务蒋行义家,颇得襄阳法。今海内能为襄阳书者绝少。
宋时有人以黄素织乌丝界道三丈成卷,诫子孙相传。待书足名世者,方以请
书。凡四传而遇元章。元章自任,腕有羲之鬼,不复让也。
南亦有临右军文赋。今可见者,赵荣禄书耳。
晋宋人书,但以风流胜,不为无法,而妙处不在法。至唐人,始专以法为蹊
径,而尽态极妍矣。
安师文家。安氏析居,分而为二。人多见其前段,师文后乃并得之,相继入内府。
今前段至行香菩萨寺止,为项德新所藏。
书家以险绝为奇。此窍惟鲁公杨少师得之,赵吴兴弗能解也。今人眼目,为
吴兴所遮障。予得杨公游仙诗,日益习之。
唐林纬乾书学颜平原,萧散古淡,无虞褚辈妍媚之习。五代时少师特近之。
临帖如骤遇异人,不必相其耳目手足头面,当观其举止笑语精神流露处。庄子所
谓“目击而道存者也。”
所以难耳。那叱析骨还父,析肉还母,若别无骨肉,说甚虚空粉碎,始露全身。
晋唐以后,惟杨凝式解此窍耳。赵吴兴未梦见在。□余此语,悟之。楞严八选义,
明还日月,暗还虚空。不汝还者,非汝而谁?然余解此意,笔不与意随也。甲寅
二月。
半矣。
知。思陵运笔,全自玉润帖中来,学禊帖者参取。
离之耳。凡人学书,以姿态取媚,鲜能解此。余于虞褚颜欧,皆曾仿佛十一。自
学柳诚悬,方悟用笔古淡处。自今以往,不得舍柳法而趋右军也。
文裕、莫方伯稍振之,都不甚传世,为吴中文祝二家所掩耳。文祝二家,一时之
标。然欲突过二沈,未能也。以空疏无实际,故余书则并去诸君子而自快,不欲
争也。以待知书者品之。(此则论云间书派)
语耳。偶以册置案头,遂时为作各体,且多录古人雅致语,觉向来肆意,殊非用
敬之道。然余不好书名,故书中稍有淡意,此亦自知之。若前人作书不苟且,亦
不免为名使耳。
意书,第率尔酬应耳。若使当其合处,便不能追踪晋宋,断不在唐人后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