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祭_凤凰山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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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祭

(2006-11-08 21:26:41)

分类：生活随笔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为人民利益赴汤蹈火,默默奉献的英雄们!

火祭

十五年前那场大火,至今让峻岭寨的人们刻骨铭心。

儿时的我在乡下度过，潜意识地怀念那古香古色的土家山寨，那淳朴憨直的乡邻。阿石公是寨子里德高望重的老者，时常包着白帕子，穿着一身青色的衣服，七十高龄了，还背着柴刀上山打柴，扛上百来斤的东西比年轻人还快，没事儿时，他喜欢肚坐在自家吊脚楼的大门槛上抽旱烟，一米来长的烟杆十分通畅。孩子们总喜欢围在他的身边，痴痴地看他花白山羊胡子怎样腾云驾雾，津津有味地听他讲“白吃大王”骗吃的故事。

然而，因那场火灾他再也没回来了。

那天，天气分外的凉爽，寨中那一幢幢独具特色的吊脚楼在绿水青山中格外漂亮。刘阿婆的小孙子刘毛子约了寨子里的几个小伙伴在吊脚楼下烧火烤洋芋，吃饱后就溜到大山里疯去了，忘了将火扑灭。结果，火借风势蔓延到堆放包谷杆的地方，酿成了一场大火。

火势之猛烈，几乎可以烧遍整个寨子。阿石公狠叫起来，冲向了寨头百年槐树下，拉响了大钟，这是大祸临头的警示之钟，全寨子的人挑着水桶奔了出来，扑向火海，阿石公镇定自若的指挥着混乱的场面。突然，大家隐约听见有小孩子的哭声，刘阿婆跺脚大叫起来：“哎呀，那个背时砍脑壳的刘毛子，把幺妹儿丢在屋里啦”。说完便闷头向火楼里冲，几个村民忙把她死死拉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她平息过来。阿石公是最勇敢的英雄，他沉稳地端来一桶水，从头顶淋了下去，几个年轻汉子也跟着淋了水，争先恐后的要去救刘幺妹，阿石公手一挥，坚定地拦住了小伙子们，毫不犹豫的窜进了火楼，几十双眼睛里闪动着火苗，心里涌起了莫名恐慌。刹时起，手上虽忙个不停，但时间却慢得令我们心快被憋死，等待犹如喝了毒酒后的猝死，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终于，阿石公捧着软如海绵的幺妹儿冲了出来，唯一的赤脚医生和一群妇女围了上去，抱住奄奄一息的刘幺妹，喂她姜汤，捏人中。此时阿石公却倒下了，众人拥过去，只见他嘴一张一翕，想说点什么，他用力的向自己的头部指了一下，大家朝头上望去，只见鲜血已染红了他那象征圣洁的土家白帕子，他也许是在里面被烧塌的梁柱给砸了，只见阿石公嘴角含着微笑，慢慢地放下手，闭上双眼，在大家撕心裂肺的呼喊、悲戚中离开了我们。

寨子里的人请了最好的法师，作了最隆重的道场，将阿石公土葬在一个可以守望寨子的地方。

十五年过去了，刘幺妹考上北方某重点大学，她第一个去看望的就是阿石公，坟前的四棵柏树很高大，在清风摇曳中呼呼作响，她跪在坟前，上香，烧纸，默默地和天堂的灵魂倾诉，直至黄昏。

远处的寨子盖起了砖瓦楼，安上了一些常用的防火器材，也建立了义务消防队。凡有大喜事，阿石公的坟前便成了汇报的地方。

这地方十五年来再无火灾事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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