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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

(2009-08-16 07:11:25)
标签:

陈树义

一句顶一万句

养女

《水浒传》

百顺

刘震云

延津

杂谈

分类: 一孔之见

                      读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

                        陈树义

   

    刘震云讲述中国人的千年孤独:一句顶一万句(新浪独家全本)诗人金所军在博上说,《一句顶一万句》后半部写到了沁源、屯留、襄垣、长治县,觉得亲切。

    为感受这亲切,我两去书店。头一次服务生说,书脱货了。于是留下电话并告知:书一到即发短信。几天后书到了。于是沉浸在《一句顶一万句》不能自拔。

读完全书,亲切没见着踪影,孤独却愈来愈甚!

《一句顶一万句》全书没有从一而终的故事情节,没有惊天泣地的大事件更没有居功至伟的大人物。事件不过“一地鸡毛”,人物不过“三教九流”,甚至不入流命如草芥的小人物:卖豆腐的、剃头的、杀猪的、驴贩子、喊丧者、染布的、提刀杀人者……他们各自粉墨登场,柴米油盐酱醋茶,成为作者刘震云阐释小说题旨的重要角色和故事载体。

书中人物虽也有“所居”,但我们看到更多的是随着故事情节的更迭,人物迤逦登场,又都饱受“在路上”的枯寂、贫寒的折磨、找寻“说得着话”的人漫漫精神长旅,生命之路幽邃苍茫。此“路”既是时间的漫途,也是串起本书故事起点、终点的线索。

杨百顺(后来易名叫杨摩西、吴摩西)第一个出场,河南延津人,家境困窘,父亲靠卖豆腐、凉粉谋生。杨百顺,身处社会最底层,名字和性格暗合——“百顺”,字面涵义即缺少主见,亦无叛逆精神。他是延津县的土著,对延津的人和事是相当熟稔的,他的“百顺”,又异于延津生活的“他者”,他缺少小市民的世俗、市侩和狡黠,杨百顺的坦诚在别人看来,有点似不谙世事的“迂”。而恰恰是他的“迂”,在他内心便有了对坦诚、真实的追求。他苛求友情,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友情是非常奢侈的,到头来,孤独无助的他只有一个能“说的上话”的养女巧玲(后被人贩子自河南延津贩至山西襄垣曹姓人家,更名为曹青娥)。

刘震云将其作为本部小说的线索和核心人物,煞费苦心。一则杨百顺具有文本的“典型”的意义,能够代表一个社会群体的某些特征;二来则是从小说结构来体现的——以人物的嬗替抻开故事,这点颇似中国古典章回体小说体例。

  小说分上、下两部分,上部为“出延津记”,下部是“回延津记”。在小说的上部,杨百顺要肩承本小说三分之二的叙事任务。杨百顺与后来的杨摩西磨过豆腐,杀过猪,染过布,挑过水,种过菜,揉过面蒸过馒头,贩过葱;从少年时代结识了老李、老段、老裴,青年时拜师老曾等等各色人物,后“入赘”寡妇吴香香为夫(娶亲后的百顺随妻姓改名为吴摩西),他把结识的朋友都视做知己。吊诡的是,“他把别人当朋友,别人压根不把他当回事”,他时常受到奚落、耍弄,甚至背弃。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和吴摩西关系最“铁”的邻居老高,居然和自己老婆吴香香数年如一日的通奸,他竟然丝毫不知情——人与人之间的“隔”得实在太远。难怪谭嗣同曾说,在所谓“五伦”当中,“于人生最无弊而有益者”的,就是朋友。他认为朋友关系有三个特点,“一曰平等,二曰自由,三曰节宣惟意,总括其义,曰不失自主之权而已矣。”坦言之,朋友何其难得!且不论西谚所说的“急需或困乏时的朋友才是真正朋友”的蕴义,即便欲寻求一般意义上的朋友,也如蜀道之难。这部小说的最后,堪为吴摩西朋友的只有养女巧玲,为了寻找丢失了的巧玲,吴摩西不惜去乡走出延津,踏上了“在路上”孤独的行程。而在下半部“回延津记”中,吴摩西的养女曹青娥的儿子牛建国,为了摒弃孤独找寻“说的上话”的朋友,一步一步走回延津,也延宕了一段“在路上”孤寂的路程……

   《一句顶一万句》标志着刘震云基本完成了对此前叙事的由繁到简、由张扬到内敛、由奢侈到朴实的转变。在该作中,我们的确可以感受到《水浒传》等传统叙事的影子,甚至也有赵树理的口吻:“沁源县有个牛家庄。牛家庄有个卖盐的叫老丁,有个种地的叫老韩。”如此返璞归真的叙述语言,洗尽铅华,饱经沧桑,筋道耐嚼,它是知天命的刘震云长期摸索的结晶。这部小说我曾仔细地读过两遍,读完之后,心中百感交集,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它就像这土地本身,你抓一把它是土,扔下去还是土,泥土般的叙述,泥土般的人物,没有时代风云际会,也没有百年历史传奇,波澜不惊、从容淡定、老老实实、细细道来,把最底层、最本色、最民间的五行八作、三教九流的百姓的日常生活叙写得有声有色、魅力无穷。如果说,《水浒传》主要叙写的是江湖的英雄传奇,赵树理叙写的是解放区农民的翻身道情,那么,刘震云则主要叙写的是底层百姓日常生活的琐碎庸常状态。把这种日常琐碎庸常的状态如实地、细致地叙写出来,语言的功力是可想而知的。我觉得,《一句顶一万句》的叙事语言是刘震云继赵树理、孙犁、汪曾祺之后,对现代汉语文学的又一贡献。

  与这种本色、素朴、凝练的叙事相对应的是作品所表现出来的深刻繁复的思想。小说继续了刘震云一贯的对“说话”的哲思。“说话”实际上是十分困难的,这其中具有两层含义。一是人和人沟通的困难,知心话难说,知心朋友难找,这是人的孤独的处境。然而刘震云所写的孤独并不是知识分子的孤独,而是百姓日常生活的孤独。正如雷达所说的:“这种作为中国经验的中国农民式的孤独感,几乎还没有在文学中得到过认真的表现。”(《〈一句顶一万句〉到底要表达什么》)写孤独、写人的隔膜,是刘震云一贯的主题,所谓的“面和心不合”,人与人的不可沟通,早在“新写实”阶段就开始写了。到了《手机》,刘震云进一步强化了这一主题。《一句顶一万句》把这种孤独、隔膜推广到底层百姓的日常生活,写百姓日常生活的孤独,是人类共同面对的本源性孤独。这种孤独与生俱来,是人的生存的一部分,是不可克服、不可更易的。传教士老詹40年传教,只在延津发展了八个信徒,第九个“信徒”杨百顺,其实也不是真信主,“话同意不同”,杨百顺稀里糊涂地变成杨摩西,进而又成为吴摩西,但他并没有如老詹希望的,像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那样,把深渊中的延津人带出苦海,而是在孤独的苦海中自我挣扎,这种挣扎没有任何自觉的理性意识,完全出自一种生存的本能。对女儿巧玲的寻找,使他走出延津。“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这句充满玄机的话语,在吴摩西那里,具有了实实在在的生存论意义。多年以后,巧玲(曹青娥)的儿子牛爱国,遇到的仍是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孤独、同样的生存困境、同样的人生遭遇。为克服这孤独,他东奔西走,最终踏上回延津的道路,一出一回,恰恰是一种“轮回”。刘震云在此要揭示的,正是对人类生存的根本处境的洞透与了悟。孤独只是这根本处境的伴生物而已。

  “说话”困难的另一层含义则是“言说的困境”,当我们试图言说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其实是很难说清楚的。一句话顶着一万句话,为了讲清这一句话,你必须用另一句话解释这一句话,而这一句话又需要解释,以此类推,以至于无穷,最终,人的言说只能是一腔废话。刘震云在这部小说的叙述中,枝杈蔓生,一件事能扯出十件事,一个人物后面又套着几个人物的这种文体形态,正是言说困境的体现。世界的繁复和不可穷尽,不是语言能够说清楚的。然而,人类又有着强烈的言说世界的欲望,我们固执地相信肯定有一句可以揭示世界真相的“话”的存在,于是,寻找几乎是人的与生俱来的本能。“出延津记”的杨百顺—杨摩西—吴摩西要寻找的是这一句话,“回延津记”的牛爱国要寻找的也是这一句话,但最终,还得找——在路上,这是人类命定的渊薮。杨百顺—杨摩西—吴摩西—罗长礼的名字的变迁,是否象征性地预示了人类寻找的无望,最终只能给自己“喊丧”来结束这孤独的命运呢?至此,刘震云以最朴实的叙述言说了最形而上的命题,小说真正做到了“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义现于言外”的审美境界,因此,我完全赞成把《一句顶一万句》看作是迄今为止“刘震云最成熟最大气”的作品的评判。
  刘震云本人谈及《一句顶一万句》说:“痛苦不是生活的艰难,也不是生和死,而是孤单,人多的孤单。”(318日新京报专访),这一点和山西大同作家曹乃谦的小说主旨迥异,曹乃谦笔下的农民完全困顿于生理本能——饥饿和性饥渴,曹乃谦“温家窑”系列小说的主题无不指涉性饥渴和饥饿。然而,刘震云认为,“‘历史’和‘社会’只是他们所处的表象。”历史的“真相”可能是被遮蔽的“真相”,呈现出来的“事实”常常是矜夸和装饰的“事实”。正如《一句顶一万句》中的人物杨百顺、老李、老裴、屠户、吴香香等等,按通常的眼光来看,草根人物除了衣食之忧,还能有什么烦恼呢?古语尚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说法。刘震云严厉地批评了当下中国作家的狭促和武断,“一写到劳动大众,充满了怜悯和同情,就像到贫困地区进行了一场慰问演出。或者把脓包挑开让人看……”

 

                                                            09.08.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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