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永远是电影的第一主题。然而，像《灰姑娘》那样圆满的爱情故事又有多少呢？在电影中，大部分的爱情故事是有缺憾的，他们或是擦肩而过，或是相见太晚，或是永不再见，或是生死决别……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些缺憾，让我们感到他们的爱情是真实的，在缠绵的忧伤中我们牢牢地记住了他们的爱情故事，同时也牢牢地记住了承载着这些爱情故事的电影。

1、“最爱？罗马！”  （《罗马假日》）

    今年是《罗马假日》上映五十五周年，是奥黛勒-赫本去世十五周年，是格里高利-派克去世五周年，我又重新浏览了《罗马假日》。
    这一次，我避过了前面风光如画、轻快诙谐的那一段，独独从告别开始看。
    重新戴上皇冠的公主，高贵地应对着各国使节与记者。只是终于忍不住，抛开矜持的官方用语，“每一个城市都让我难忘，但，罗马，只有罗马，这记忆我将一辈子珍藏，永远！”泪承于睫，声线颤抖，却依然优雅微笑。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爱人，俩俩相望，而后，必须要，俩俩相忘。
    永远记着影片的最后，人群散尽，派克手插裤袋，低头走出礼堂，身后，是一片空旷，无言忧伤。

 
2、如果船经过灯塔的时候，她回头……  （《纯真年代》）

    马丁-斯克塞斯的电影，这一部有着异常的精致。
    太喜欢丹尼尔-戴-刘易斯。即使他无情地抛弃了我同样喜欢的阿佳妮。
    最后的莫西干人，一摇身，变做十九世纪的纽约上流社会绅士。
    刚刚订婚的纽伦特，重遇未婚妻的表姐爱伦，相见恨晚。但家族与传统，层层桎梏，种种挣扎之后，不得不颓然放弃。
    那一段，纽伦特来到海边，看着爱伦凭栏而立的身影，跟自己赌：“如果船过灯塔的时候，她回头，我就走上前去叫她。”爱伦没有回头，明明知道他就在身后，却不肯回头。
    游历欧洲，传说中离经叛道的爱伦，心里却恪守着传统，用背影拒绝了萌动的爱情。
    多年以后，步入老年的纽伦特，来到爱伦的楼下，闭上眼睛回忆起当年自己的决定，夕阳下那一片金色的海水映照中，年轻的爱伦笑吟吟回转身……如身在梦中。

 
3、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滚滚红尘》）

    固执地认为，林青霞最美，是在《滚滚红尘》中。
    最好的年华将逝未逝，尤如夕颜，最后，也最绚烂。风情与韶华，在即将交错而过前的短暂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大时代，小爱情。怎么爱，都是错。
    将八字命书，性命爱情，一应托付，却不知，她并不是他的唯一。
    及至城之将倾，他如此穷困潦倒，她如此艳丽呛俗，哪堪重逢？
    她骗他，只说要一起走，却把仅有的一张船票给了他。滚滚人潮中，挥手诀别。
    浮生乱世，滚滚红尘中，爱没有出路。

 
4、As Time Goes By    (《卡萨布兰卡》)

    喜欢电影的人一定也会喜欢电影海报。在我收集的电影海报中，我最喜欢的是亨佛莱-鲍嘉那张。每次看到时，总忍不住要多看一会。对着鲍嘉那硬朗的轮廓，稍嫌僵硬的表情，心里却觉得柔软起来。
    这张海报正是1943年《卡萨布兰卡》中鲍嘉的半身肖像。
    又是一出乱世重逢，未知的明天，身不由己的无奈。
    亨佛莱-鲍嘉颓唐中透着沧桑，冷硬的外表，注视旧情人的眼神却依然热烈。英格丽-褒曼端庄中带着娇柔，在丈夫与情人之间，举棋不定，眼神飘忽。
    他替她做了选择。能够呼吸的，到底还是没有放在身边。

 
5、这一个路口，告别    （《廊桥遗梦》）

    这一对中年男女的爱情风靡的时候，我正年轻。没有耐性去看伊斯伍德满脸褶子的脸，没有心情去理会中年的挣扎。
    后来，已经不在轻狂的我开始收藏电影，无意中我发现了他们的爱情故事，并被其深深地打动。
    瓢泼大雨中，两台车停在红灯前。她坐在丈夫身边，看到另一台车上的他，把刻着她名字的链坠，挂在后视镜上，荡啊荡的，似她的一颗心。
    过了这个路口，便是各奔东西，再无交集。只要一开车门，飞奔过去，就能随他一起海阔天空。
    自由与爱情，仿佛触手可及，而她却选择了咫尺天涯。

 
6、“你已经安全了，我该走了……”  （《屋顶上的轻骑兵》）

    兵荒马乱，瘟疫肆虐，千里相送。所以有另一个译名，《爱在天地苍茫时》。
    这份爱太深沉，太隐忍，如此波澜不兴。如果不是那一夜死神逼近，几乎没有人相信爱情来过。
    纵使已是情根深种，他仍然牵着马车，把她送回她丈夫身边。
    “你已经安全了，我该走了……”他骑着骏马远去了，背影如阿尔卑斯山一般冷峻。不能厮守，于是选择遥遥相望。

7、因为你爱过我    （《舍不得你》）

    罗伯特-雷德福与米雪-菲佛，一对金发璧人。单是阵容已经如此赏心悦目。
    《Up Close & Personal》，这个片名，实在令人为难。港译的中文片名，倒是干脆扔掉原名，直奔主题：“舍不得你”。一望即知的缠绵缱绻，余韵悠悠。台译的中文片名，又是不同，取了主题曲名用做片名，《Because You Loved Me》（《因为你爱过我》）。不过不失，取巧得来，却也还是贴切。这两个译名，配上剧情，恰恰是男女主角深情对白。
    这一场分别来得格外残忍。电视台女主持，通过卫星联线，与身在哈瓦那做战地记者的丈夫会面，眼睁睁看着营地被袭，他消失在画面中。
    最后的她，美丽、坚强、独立，一如他全部的期望。

8、只要我的唇边仍有微笑  （《玛歌皇后》）

    在看这部电影之前，我还不认识伊莎贝拉-阿佳妮。
    但《玛歌皇后》，令我牢牢地记住了她。
    淫荡与贞洁，糜烂与纯真，如此矛盾地美丽着。
    影片的结尾，也是《红与黑》结局的典故。
    马车里，玛歌抱着情人拉莫尔被砍下的头颅，年幼的小国王提醒她：“血流到你的裙子上了”。
    玛歌笑了：“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的唇边仍有微笑。”

9、如果我们不曾相识…… （《风中奇缘》）

    这是到目前为止，唯一没有大团圆结局的迪斯尼动画长片。连《巴黎圣母院》都能改成俏皮嘻闹的迪斯尼版《钟楼怪人》，真是不明白，为何独独这一部，无法圆满。
    翻译的片名很美，主题曲很美，《Colors of The Win》（《风之彩》）。
    印地安公主与英军上尉，一段风中奇缘，最后只得分离。公主孤立崖边，挥别帆影，此去一别，再会无期。
    连插曲都是忧伤的：如果我们不曾相识… ( If I Never Knew You )
    但，若不曾相识，生命无法圆满；若从未相逢，怎知生命可以精彩如斯？

10、远走天涯梦难圆  （《盗火线》）

    阿尔-帕西诺VS罗伯特-德尼罗，这样互飙演技的正邪之斗，已足以令人目不暇接，我却感动于其中零星碎片的爱情。
    妻子被拘禁当诱饵的方-基默，看着妻子在阳台上挥手让他离去，那一刻伤心欲绝也只能离开。
    被追捕的德尼罗，回身看着车上相约远走的情人，再看看追踪而至的阿尔-帕西诺，只能放手，只能奔向不归路。
    相濡以沫，未若擦身而过。
    《盗火线》好看，不在于那些火暴的枪击场面，而在于那深深地爱与人情味。

11、the way we were （《往日情怀》）

    深夜里看《 Sex and the City》，那四个各具风情的女人，照例在一起聊天。说着说着，全激动了起来，原来，是聊到了一部电影：《The Way We Were》（《往日情怀》）
    港译得俗艳，《俏郎君》。对于年轻的罗伯特-雷德福来说，这三个字，当之无愧。
    说的正是分手的那一段。
    Katie在分开的时候，理理他的领带，轻拂他额际的金发，对他说：Hubbell, your girl is lovely.
    主题曲适时响起：
        The way we were.
        If we had the chance to do it all again
        Tell me, would we?
        Could we?
    纵使再回到从前，又将如何？又能如何？不过重演一次，年轻气盛，轻言别离。那份情怀如何能再？

    不能否认，我喜欢电影中的爱情，即便是那些缺憾的爱情，也令我着迷和陶醉。也许是电影误导了我，但比起上面我提到的这些电影中的缺憾爱情，现实中的爱情又是怎样？恐怕大多数早已经被金钱、权利和欲望糟蹋得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