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顶风，一缓手，船就不走了，只能不停地划。传凯也加入，三个人低头用力猛划。听到喊声，抬头，却见那条船近在眼前，船真不大。它也降下了帆，却并不用力划。他们是两个人，一人向这边招手，打着招呼，是韩语。

传凯吃惊道：“也是韩国的，它一路从仁川跟过来的？”

“不是。一定是北边的。他们说的是北边话，很北的。”船长把握十足，嘴里和这边说着，却没工夫对那边回话，只回应了手势。

靠近了，他们问道：“同-志-好-！要不要好-人-参！”——他们以为这边是中国船。船长回他们“不要”。听称呼，船长对。

那船的没想到中国船还有人说韩语，这一定是去南边私贩药材需要翻译，回走到这里遇上打炮，不敢靠岸。就不妨趁机打听一下南边药材的行市。

他们要卖人参，那就没什么惊险了，传凯不再注意。而是想怎么也应该再试试靠岸。脑子里急速考虑：岸上打炮既然不可能是要打这艘船，那么船长就是对的，岸上是在打仗。那就不敢过去。打仗，战场或者叫战线，都是有限的，总不能哪里都打。再往东边看看不行吗。要把这个想法说给船长，却看他正和那边船讨论着，且一等。两条船现在接近平行，都往东南走。

船长问道：“你们跑这么远，不怕被西边的扣下？”船长关心的当然是安全。

那船的笑道：“跟着你们不是？把你们当大买主，你买了，还能再扣我？人说买参的都是有人护着的，哪能被扣。”

船长这时候明确告诉，我这是南边来的船。他一知道不是西边，也就不谈人参了，只有西边有钱人喜欢人参。

“护着，听说过，有那样的。可是这里离那些岛子很近了，渔船也能收拾你们。人参在西边是宝贝啊，不怕抢了？”

“那倒不能，他们的渔船是伙着干，船上人多。人多就不能干见不得人的事，这就和大处讲理，小处讲力一样。”

“讲理、讲力，说的好。可是人多力量大呀，你们两个不怕被欺负？”

“讲理，还用怕！讲理处就能做买卖，不讲理处才怕……”

徐京盛道：“你们北边不是也和西边一样，都是‘混大伙’吗，怎么你船上就两个人？”

那船的道：“你说那叫‘混大伙’？也对。那是正式的，我这是带侄子‘干私活’认认路，弄点补贴花花。倒碰上这么冷清……”

魏船长道：“你出来晚了吧，船都回去吃午饭了。就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