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重回英语角7-不可逆转的事
(2012-12-12 12: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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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角贵阳癌症 |
分类： 往事并不如烟 |
奇迹没有出现, 父亲的身体在慢慢地衰落. 万幸的是到最后去世的时刻他也没有什么癌症病人常有的痛苦.
只是因为长期卧床和腹水积压引起的不适. 但是他不能吃, 不能动, 全靠人工营养维持生命,
而可怕的肿瘤却在快速的长大.最后一次CT检查, 医生的口气非常谨慎. 我说我需要一个比较确定的答案, 我父亲还有多长的时间.
他说很难讲, 可能一周, 也可能两周. 我不放心, 又叫我同学亲自去看了片子. 他叹口气说根据我的经验可能不出一周了.
我意外冷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马上通知在京的弟弟当天就赶回来. 也通知姑母买好寿衣, 放好照片. 我家亲戚里有很多医生护士,
对父亲的病情也非常了解, 大家都已经非常有思想准备了.
当父亲看见弟弟时, 他突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开始说话, 甚至挣扎着要坐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
印象最深的就是我们把他扶起来, 弟用身体撑着他, 他突然说了句:"好舒服啊, 离你这么近."
我才意识到我们和父亲可能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拥抱过, 没有身体上的接触了. 当弟和他靠得那么近时, 他居然冒出来这样的话, 我差点掉眼泪.
原来父亲需要的东西是这么简单, 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告诉我,
为什么我长大以后就不再拥抱他?
终于到了接到病危通知书的时候, 而父亲在世的最后一夜恰好就是我的小学同学枫在值班, 她安排了一切能做到事,
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第二天早上, 亲戚朋友学生来了20多人围在他身边, 包括我离婚20多年的母亲, 她嚎啕大哭.
父亲的最后时刻我和弟都亲了他的额头, 这是一个我们不能在他身前完成的举动. 下午3点, 他的心脏停止跳动,
病房里响一片哭泣的声音.我偷偷地往屋顶看了一眼, 如果父亲真的有灵魂, 他此刻正飘向天堂, 他会看见我的眼神,
知道我知道他还在我身边.
土公子很快赶来洗净了父亲的身体, 然后用白布把他包成一个奇怪的形状便于运输.我和他们一起乘电梯下楼. 每一层楼都会停下,
门口黑压压的人群看见地上的父亲都会赶快避过去, 没有一个人愿意挤进我们的电梯, 尽管还很空. 那一刻我明白父亲真的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这个恐怖的念头让我浑身一颤.
接下来的葬礼等等是我不愿意回忆的一段日子. 反正最后弄完我也筋疲力尽. 突然发现我住进出租房其实才2个星期父亲就去世了.
我去搬东西的时候又遇到合租的那家人, 他们习惯性地问我你爸怎么样了, 我说上周已经过世了, 已经埋了. 他们大吃一惊,
也有兔死狐悲的忧伤,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
很多朋友都想安慰我, 其实我真的不需要安慰, 因为这些日子我早已经把自己安慰好, 我异常地平静接受了父亲先我而去的事实.
我对和他后会有期毫不怀疑. 所以我只觉得这只是他生命的这一页翻过而已, 他永远都会在我心里, 从未走远.
本来以为可以按原计划回家, 结果发现还有大量的后事需要处理, 包括处理父亲的遗产, 作品等等.
我只有改了机票耐着性子再过几个星期. 突然不需要去医院了, 时间多出很多. 那么该怎么打发呢?
当然还是只有去英语角.
英语角的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为了父亲的病情才回到贵阳, 听到父亲过世他们都很想表示他们的哀悼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
我告诉他们真的不需要. 我已经把我的心安顿得很好了. 我企图把话题绕开, 回到正常的气氛里,
我不希望大家都因为我父亲去世而保持一种悲哀的表情. 这种时候其实我最不想再次悲哀. 所以听到小伙子RYAN得到美国一个常青藤学校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我表示了十二万分的祝贺.
我对他说我没有看走眼吧, 知道你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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