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为1978年，建水303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在黄龙寺合影。（感谢战友们的支持）

开课几天了，我对收报就是入不了门。报训队里，大多数学员都很刻苦，他们利用中午和早上的时间，跑到僻静的树林里去读电码，加深大脑对电码的反应能力。我呢，听到上课的哨声就心烦，进了教室就犯困，听见“嘀嗒”“嘀嘀嗒”就头疼。

一天中午，我心血来潮，一个人跑到水库边上去读电码。磕磕巴巴地念了不到二十组（四个数字为一组），眼皮就开始打架。春天暖阳阳的日光照在身上，我实在抵挡不住春困的诱惑，扔下电码本，躺在湖边的石头上就睡着了。

不知是过了有多长时间，同寝室的北京兵罗东跑来喊我。“嘿！别睡了，早都开始上课了。”我睁开眼睛一瞧，身边除了站着罗东以外，还有队长徐兆全。

徐队长是八团的文艺骨干，能说一口流利的山东快书，平时总喜欢和学员们开玩笑，是无线连的活宝。

他开口奚落我说：“大个子，你是读电码来了，还是睡觉来了？你不会是躲在这里学密电码呢吧！”我很不好意思地捡起电码本，跟着他们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每个学员的头上戴着一副大耳机，大家正在全神贯注地趴在桌子上抄报。我戴上耳机收了几个码，感觉报速比平时快，以我的能力根本就抄不下来。

我小声问身边的二区队长郑占举：“区队长，现在的速度是多少啊？”区队长回答：“每分钟60码”“啊！这也太快了吧！刚学了没两天这就开始抄60/M了？这还让人活不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就踏实练吧，等静下心来就跟上了。”

开课才三天的工夫，多数人的收报速度就达到了每分钟60/M，而我呢，40/M的速度还保证不了全对，速度稍有一点变化我就抓瞎。哪怕只是0.01秒的愣神儿，后面的抄报节奏也会变得稀里哗啦。

我努力又跟了跟60/M的速度，结果不是掉码，就是反应不上来，一着急铅笔尖还断了，烦的我干脆扔下笔不抄了，还是给同学写信吧。

▲  图为建水533医院的北京女兵张素云（感谢战友的支持）

守在团部身边，八团无线连的文化生活很丰富，沙坡这里几乎隔三岔五就放电影，现在我看的电影比电视都多。不管放映的是什么内容，哪怕是地方戏，大家都会乐此不疲地前往。看电影不仅能解闷，最关键晚上可以不上课。因此，一通知晚上有电影，学员们就是一片欢腾。

在团部看电影要进行一个入场仪式，那个威严劲就别提了。大操场周围站满了荷枪实弹的特务连官兵，凡是来团部看电影的单位，都要在团部大操场外面等候命令入场。

刘同社教员作为连值日官，跑步来到团值班员面前大声报告：“报告值班员同志！无线连实到120人，没有枪支和弹药。请指示！”值班员回个军礼：“排成四列纵队跑步入场，靠左面坐下。”刘教员回礼道：“是！”

得到允许后，所有单位都要跑步喊号进入指定位置。当兵后，我只在新兵连看过两次电影，不过就是集合站队，然后带到食堂里去观看。现在这阵势，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哪儿是在看电影呀，整个和誓师大会差不多。

报训队刚一露面，全场所有的干部战士，一水齐的把目光投向了我们。我心里非常清楚，这并不是我们报务员有多么英俊，而是我们报训队中的女兵太有杀伤力。

操场上的八团官兵，都以“注目礼”的形式，目送我们跑步入场。能获得如此大礼，当兵以来还是头一次。

行进当中，周围连队响起了一片爆笑声。放下椅子坐定之后，刘教员找到我，开口就问：“大个子！瞧你这件大衣那叫一个日弄！发你的新大衣哪儿去了？下次再这样，你就别来看电影了，真给我们报训队丢脸。”

敢情现在我才闹明白，刚才周围连队嘲笑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件该进博物馆的军大衣！

▲  图为1985年，建水533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在宿舍前合影。

想来也是，阿方留给我的那件又脏又破的军大衣，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扣子不说，而且还露着白花花的棉花。作为一个排头兵，我应该是全连的标兵，可我的大衣明显与周围学员的新大衣不搭调，跑在队列前面，就像全连在追赶一个“逃兵”一样，周围的连队见了能不好笑嘛。

我委屈地对刘教员说：“我那件新大衣，刚一下连队，就被老兵借走探家去了，我也不愿意整天穿这么一件破大衣，我还生气呢！”

刘教员看着我无奈地说：“那你也应该把衣服补一补，钉上两扣子呀。你看你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大衣忽达忽达的摆着，破棉花上下翻飞地晃着，知道的是你大衣被老兵借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抓了一个国民党俘虏呢。”刘教员的话，把周围的学员都给逗乐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女兵惹的祸。要是在平时，我穿再破的大衣出门也没人注意你、关注你。这不，今儿个连队里多出了三位女兵，这可是几千名男兵当中，唯一三位不同性别的女兵；再加上还有一位是团长的千金，因此报训队的入场，就格外吸引场下所有人的目光。这就是放屁赶裆上了，点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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