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日记---恶搞

标签:
杂谈 |
▲
吃过午饭,连长把我找去。他对我说:“小李呀!你下午找一个战士,给大家烧点洗澡水吧。过节了,也该让大家干净干净了。”我兴奋地回答:“是!连长。保证完成任务!”。
又是一个多月没有洗澡了,浑身上下痒得不行,平日里只能用凉水洗洗脸,擦一擦脖子,感觉就和冬泳差不多,好歹混一个驴粪蛋表面光。
接受了任务,我的心里就像是大海里撑船,一点底儿都没有。烧火是个简单的活儿,可要操作锅炉我就不灵了。如何往里面加水?怎样才算是加满水?烧到什么程度算是烧开?化学老师朱迪生说过:“水里面的钙镁离子与容器之间会形成水垢,如果锅炉内的水垢过厚则会导致锅炉BZ……”
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感到紧张,万一烧嘣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说不会吧,我还真不想舍弃这份公差,起码这要比趴在地上瞄靶强多了。说会吧,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鼓秋。哎!冻豆腐怎么拌(办)好呢?
李青自告奋勇说:“这事简单。我在家干过管工,知道怎么给锅炉注水,这点儿事情小菜一碟。你去和连长说,我和你去烧水。”
我听李青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总算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不然我还真有点要瞎。我麻利儿的跑到连部向连长汇报,连长同意了,我俩就一起来到了洗澡堂。
李青走到锅炉前,看了看水管,又摸了摸开关说:“没问题,这是最简单的小锅炉,和咱家茶壶原理差不多,只不过茶壶是从外面烧火,而锅炉是从里面烧火,道理都是一样的。这根水管应该是上水,打开阀门就可以给锅炉注水了。至于要注多少水为止,咱们看这里就知道注满没注满了。”他指了指锅炉旁边的一根玻璃管。“现在我就开始给锅炉加水,你去到食堂抱劈柴,咱们马上开练。”
“得嘞!”我兴奋地跑到伙房,抱来了一大捆干柴放在地上。李青熟练地打开了蓄水阀门,开始源源不断地给锅炉加水。水续满后,我引燃了干柴,烧水工作正式开始。
▲
很快,一池子洗澡水烧好了。有些鸡贼的老兵,一看到澡堂窗户上往外冒蒸汽,就像是苍蝇闻到了臭味一样,水刚放满,他们就拿着毛巾来蹭澡水了。
“这帮丫的,全来蹭我们的澡水了,我最讨厌这些吃喝不拉空,一有机会就占新兵便宜的人了。这回,我非让他们丫的尝尝新兵蛋子的厉害不可!”李青愤愤不平地说。
我压根就讨厌蹭吃蹭喝爱占小便宜的人。新兵生活本身就够苦的了,可是个别老兵,包括那些当官儿的,遇到能在新兵身上卡油的机会决不放过。
上次我和王利群就是因为太幼稚,才被两个营部老兵给耍了。后来,我们还真去营部找过司机王学海,目的原本是想找老兵聊一聊,套套近乎,顺便再问一问他什么时间去建水,好给我们捎点东西回来。
谁知,到了营部一打听才知道,王学海已经调到团部电影组开车。那棵树哪儿是什么给副营长砍的呀,那是为他自己做木箱子准备的。我俩越想越生气,幸亏当时没有被老百姓发现,不然我俩可惨了。
现在听李青这么一说,我立刻来了情绪,忙问他:“怎么治他们?”李青说:“你一会儿在窗户上观察着,等他们往头上一打肥皂,就立刻敲一下水管,发一个暗号给我。到那时,我把热水给他们丫的关上,看他们丫的怎么洗?”
我一听,这一招还真狠。“就照你说的办!”我答应了一声,走到自己的“岗位”前,专心致志地等待着老兵们往身上打肥皂的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失,几位老兵不紧不慢地在清澈的池水中享受着,他们大把大把的在池中搓着泥,相互之间嘻笑打闹着开着玩笑,一点都没有出来打肥皂的意思,急得我和李青直搓手。
终于有人上来冲淋浴了,他一边冲着头发,一边情不自禁的喊:“呵!呵!真棒!好舒服的热水啊!”其他老兵在他的引诱下,纷纷离开了澡池,站在喷头底下也开始了洗淋浴。
我兴奋的给李青发了信号。李青跑过来看了看说:“不着急,再等一等,等他们全都打上肥皂后再行动。”
按照他的吩咐,我又一次向他发出了行动信号。这一次热水关闭的恰到好处,五个人当中,有三个已经打上了肥皂,还有俩个正在冲洗当中。
突然的停水,使他们措手不及,欲冲无水,欲出门又睁不开眼;急的他们在澡堂里连喊再叫:“嘿!伙计,热水没了!”“怎么搞的伙计?热水怎么没了?”我俩站在窗户旁,看着他们的窘态,忍住发自内心的坏笑。
李青特别镇定的和老兵们开始装傻充愣。“没水了?好的班长,我们查一查。怎么会没水呢?这是哪儿的毛病啊?哎呦!这么多阀门我开哪个关哪个呀?”
李青在锅炉旁,一会儿开热水,一会儿开凉水,把里面的老兵整的,一会儿说凉,一会儿喊热,真是一点脾气没有。我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几位老兵洗不成淋浴,干脆跳到澡池中清洗身上的肥皂,好端端的一池清水,转眼就变成了浑汤子。
大队人马在各班副班长的带领下,很快也来澡堂洗澡了。对待这些同年的新兵,李青更是像小人得志一样,一朝权在手,定把令来行。热水管子在他的手里,瞅谁不顺眼,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尤其是那些平时和他递葛的人,见他们一打肥皂,热水说没就没,整个是一个缺德带冒烟,看的我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
我劝他说:“嗨!哥们儿,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了。”李青理直气壮地说:“让他们丫的都洗痛快了,咱们什么时候能洗上?等一会儿人家都去会餐了,我俩再洗澡?那不什么都耽误了。”
你还别说,与坏小子在一起就是长经验,他这么一解释,我还真觉得挺有道理,就是心里总觉得有点那个。
新兵们大多都是来自偏僻的农村,有些人在家的生活条件还不如部队,洗澡对他们来说,也不是特别的讲究,有点水冲冲就挺知足。全连大部分新兵就像是狗沾汤一样,随便划拉两下就洗完了,澡堂里就剩下一些合肥兵还在池子里泡着,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李青悄悄的对我说:“一会儿,我假装喊开饭了,你扔下烧火棍子就往连队方向跑。咱们把他们都诓出来,然后咱俩再悄悄回来,重新烧上一池子清水,痛痛快快的洗一个热水澡,怎么样?”我不假思索的回答:“行!没问题。”
按照俩人商量好的计划,我俩走到澡堂的窗户旁,李青故意闹出很大的动静,朝着里面喊:“我操!怎么都集合了?”我赶紧说:“哎呦!没准开饭了吧?咱们赶紧回去吧,别一会儿去晚了什么都吃不着了。”说完,扔下烧火棍子,“咚”“咚”“咚”故意制造出响动,朝着连队方向跑去。
我俩躲到食堂旁边一个柴火垛的后面,静静的观察澡堂里面的动静。工夫不大,就见那些合肥兵,衣服还没有穿好就往出跑。我俩达到了预期目的,互相神秘地一笑,又悄悄的溜回了洗澡堂。
澡池中,就差拿把铁锹下去和泥了,浑浊的池水,底下沉积着一层厚厚的白花花脏乎乎从身上搓下来的泥儿,看了真让人恶心。
我们把池子里的水全部放干净,又重新放上了一池热水。然后,跑到四连叫来了保养装备的杨班长,三个人舒舒服服的泡了一次热水澡。李青得意地说:“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
洗完澡回到班上,战士们围住班长小声问:“班长,到什么地方可以买点酒喝?”班长犹豫了一下说:“连长不是宣布了不让喝酒吗?”张龙说:“过新年了,怪想家的,喝点酒解解闷吧,省得大过节的心里难受。”
“就是嘛,让我们喝点酒吧,在这里实在太闷了。”叶土成也表示支持。他们的话,表达了全班战士的心愿。班长沉思了片刻说:“要买酒只有下龙潭去买,可是现在时间不多了,你们能在集合前赶回来吗?”
张龙和高东启拍着胸脯向班长说:“没问题!班长让我们俩去吧,我们快去快回,肯定能在集合前赶回来。”俩人想酒心切,信誓旦旦地向班长打着保票。
班长说:“那好,都有谁想喝酒?每人交一块钱,让张龙他们买回来。”班长一统计,全班八个新兵,每个人都交了一块钱。我在家时从没有喝过酒,为了达到借酒消愁的目的,也交了一块钱。
班长收完了钱,他对张龙和高东启说:“从龙潭到二营,来回要走几公里的山路,去时是下山无所谓,回来是爬山,你们俩可要把体力分配好了,千万要在集合前赶回连队,不然被连长抓到可就完了!”
班长反复叮嘱着二人,并且把他们偷偷送上了通往龙潭的小路,还不放心地说:“你们俩人一定要记住这条路,千万别走迷了路,快去快回!”。
龙潭不是什么大地方,它只是二营山脚下的一个小寨子,也是建水到官厅的必经之地。由于地处位置重要,南来北往的赶垓人,大都会选择在这里休息、等车去建水或官厅。因此,这里就成为一个重要的交通驿站。
既然是个驿站,就少不了有小卖部,商品都是一些为满足当地村民生活而准备的必须品,其中烟、酒、茶是附近军人的最爱。
不幸的事情真被班长言中了,集合哨吹响后,张龙和高东启还没有回来,排长整队完毕正要出发,老远看到他俩从山坡上跑回来。由于他们身上都左右横挎着两个水壶,跑起来水壶磕碰叮当作响,俩人用手捂着水壶,跑也跑不快,眼看着快进新兵连了,正好被连长和值班排长发现。
值班排长厉声问道:“站住!你们两个人干什么去了?身上背的是什么?”被当场“捉奸在床”的两位新兵,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高东启吞吞吐吐地说:“班-班长,让——我们买-酒去了。”排长听了,非常气愤的责备说:“你们是怎么搞的!中午连长刚刚宣布,不许任何人随便外出买酒,你们偏偏不长耳朵,非要往枪口上撞!”。
连长在一旁阴沉地拉着脸,他狠狠地说:“全都妈了逼的给处分!”班长见此情景,赶紧走过去,从张龙身上取下两壶酒,红着脸陪着笑走到连长身边说:“都是我不好,违反了纪律,这两壶酒就算是充公了吧。”
听了班长的话,连长的脸色有所缓解,脸形也由长变圆乎了些。他得了便宜卖乖地说:“这次就先没收你们的酒,下次谁要是再不听命令,一律处分。”说完,他转身走了。通信员接过班长递过来的两壶酒,跟在连长后面去了食堂。
“没收”了两壶酒,事情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连长既没有重申喝酒的危害,也没有站出来杀一儆百,事情就这样黑不提白不提了。
只可怜我们这些新兵,连酒的气味还未闻到,就让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劫走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