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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为老同学刘小川在新兵一营留影。如今我们又成为老战友。

班长们每天要进坑道保养装备，班上的工作已经好几天没人管了，我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就躲，不然所有的鸡毛蒜皮小事，都会落在我这个副班长身上。

部队里有句术语：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更何况我是一个副班长，叫起来“副班长”蛮好听的，说白了，就是一个碎催。

班上哪个人的内务不整齐了，连长怪罪下来，第一个挨骂的就是副班长。负责全班打菜、刷盆工作也是副班长，打菜去晚了，端回来的菜少要遭到战友们的责怪；菜盆没洗干净，要受到炊事班长的训斥……

我每天就像是个老妈子一样，忙活完家里，又忙活家外，到头来事情没少干，钱没多拿，整个就是一个老公公背儿媳妇过河，受累不讨好。

新兵连的枪械来了，每人一支，全都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枪械从箱子里取出来时，枪身上涂满了黄油，班长熟练地把枪拆的零七八碎，然后指导我们，一个部件一个部件的进行擦拭。

敢情这枪一点都不复杂，从里到外就是那么几样东西，新兵们摆弄着手里的枪，高兴的爱不释手。

擦完枪，新兵们更加兴奋，有的找目标瞄准，瞧见什么就瞄什么，对准什么就打什么。有的稀里哗啦的拉枪栓，还有的新兵干脆在屋里练起了拼刺刀，“冲啊！”“杀啊！”真刀真枪厮杀得不亦乐乎。

见到这种情况，班长瞪圆了眼睛大吼道：“骂了个逼呦！都给我把枪放下来！”这一声还真管用，新兵们赶紧停下手中的打斗，呆呆地望着班长不知该如何是好。

班长很严厉地对大家说：“我可警告你们！枪交给你们了，从现在起，你们可要像爱护生命一样去爱护枪，像保护自己眼睛一样去保护枪。人在枪支在，绝对不能出现丢失和损坏现象！在部队中，丢枪和损坏枪支同属于恶性事故。一个单位死两人都赶不上丢一支枪的责任大！按规定，死一个人的事故，各单位自己就可以处理。死两人事故，必须要上报到基地。死三人以上事故，才会上报到总部。可你们知道吗？丢失枪支事故比死人事故都严重，只要部队有一支枪没找回来，丢枪单位就必须立即上报到总部，一刻都不能耽误。”

▲ 图为一位兄弟单在载波站工作的四川战友，名字好像叫尤成都，当年他和刘小川一起在北京雁翅学习载波。感谢战友刘小川的支持。

班长的警告，让大家充分感到手中武器的重要。“再有，在部队中，操枪、持枪、放枪都有严格的规定。绝对不能互相拼杀，更不能把枪口对准任何人，没有子弹也不能对准人，明白吗？都他妈的给我记住喽！枪比你们小命都宝贵，绝对不能出任何闪失，别她妈的整天稀里糊涂的，出了事情就小不了。你们受个处分、丢条小命那是自找，搞不好连老子也得跟着受连累。党票没了是小事，严重点儿，说不定还得陪着你们蹲班房，那我不是比窦娥还冤啊！你们看我们老兵夜里站岗，有哪个愿意带枪的，不就是担心站岗时睡着了，醒来时枪不见了，那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班长提醒完，让不知深浅的新兵有了很大收敛。我也对手中的枪支失去了兴趣，敢情枪在部队中比人的生命还重要，那要是到了危难时刻，我是保护枪还是保护生命呢？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保尔柯察金有句名言：“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自己只有一次……”今天算是彻底颠覆了这个信念。

我问班长：“夜里不带枪站岗，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多害怕啊！”班长对我说：“刚开始是有些害怕，等习惯了就好了。其实说句老实话，不带枪站岗比带枪还安全呢。有了枪没子弹，背在身上什么用都没有。要是赶上一个就是奔枪来的越南特工，带枪站岗倒给自己惹来没必要的麻烦，你说是不是?”

班长的一席肺腑之言，起到了良好的警示作用，大家手摸着自己的枪，感觉到它的分量越来越重。

持枪训练开始了，这比简单的走队列有意思多了。男孩子生来就爱舞枪弄棒，再加上又是真刀真枪，每个人在训练场上都是乐此不疲。

由于二炮部队的性质与野战军不同，因此，操枪和持枪训练只是短短的训练了两天，更多的动作要领就没有再往下进行。大多数时间，我们都是带着雨衣，趴在潮湿的庄稼地里练习瞄靶。

我从小就听说，射击要三点成一线。可具体要怎样成一线，连长也说不太清楚。

▲ 持枪训练（翻拍资料）

在介绍枪械原理上他讲：“今后我们的射击考核，打的是一百米有依托半身胸环靶纸。按道理，这个距离就应该打标尺一，标尺一是什么概念呢？说白了就是在一百米的距离内，指哪儿打哪儿。可是考虑到胸环靶纸距离远了看不到靶心，因此我们建议大家打标尺三，为什么要打标尺三呢？大家看，靶纸离远了看，中心点就是一个小白疙瘩，要对准中心点很难。而靶纸的下方呢，白边很长，离远了看也能很清楚地看到。根据弹道原理，我们把标尺调到标尺三，将准星对准靶纸的白边下沿，这样弹着点就会落在靶心上。记住啊！射击时一定不能猛扣扳机，要不然，你瞄靶瞄的再准，射击原理不对，还是要打脱靶。记住了吗？”

“连长，如果准星不准，或标尺不准怎么办？”我不满足简单的枪械知识，向连长提出了一个问题。连长说：“这就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在射击考核之前，我们会进行校枪的，根本不存在你说的问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踏踏实实的瞄靶，认认真真的训练，其他的问题根本不是你考虑的！”

每天如出一辙的趴在地上瞄靶，既感到空洞，又觉得无聊。想要多了解一点枪械知识，问谁谁都说不出来，这训练真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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