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1983年冬天,云南省普降大雪,雪后的气温只有3-4C°图为802团无线连李反修医生(左)与战友在四角田合影。
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雪后的天气,气温显得格外的冷。原本就不暖和的车库,现在盖着大衣都冻人。
发的被子又短又薄,钻进去半天都温暖不起来。为了能尽快让被窝暖和起来,我每天睡觉前,先要在被窝里做上二十个俯卧撑,然后赶紧把被窝勒紧,借助身体发出的那点儿热量,把被窝迅速焐热。随着被子逐渐变暖,人也就会慢慢的进入梦乡。
最可气的是,这些天新兵连总是喝粥,喝的我夜里总是起床上厕所。不去吧,憋的难受,也睡不踏实。去吧,回来后被窝就变得冰凉冰凉,钻进去又半天睡不着。
说也邪了,当兵后就从来没吃过馒头,连做梦都想吃几个馒头解解馋。我们这些北京兵,想吃面食都快把人给想疯了,尤其是我,个子大饭量也大,整天喝粥哪儿能顶时候。因此一有空就去老连队食堂门口,向老兵讨要馒头吃。尽管这样做很掉价,但为了填饱肚子,也只能走这条路了。
有一次,我们见一个老兵从食堂里出来,碗里装着四五个馒头往寝室走。我和李青见状,赶紧上前央咯说:“班长,您能匀给我们两馒头吃吗?我们新兵连整天喝粥吃不饱,人都快浮肿了,谢谢您给我们两馒头吧?”
老兵看了看我们,爽快地说:“你们给我留一个,剩下的你们拿去好了。”见老兵这么敞亮,我和李青千恩万谢之后,抓起馒头兴奋地一边走一边大口地往嘴里送。站在不远处的班长,正用眼睛狠狠地瞪着我们。
“你们就作死吧!!!”班长恶狠狠地指着我俩骂。我不解地问:“嗨!好么那央儿的,我又犯什么错了?让你这么方我们。”班长说:“你知道刚才那人是干嘛的吗?”李青说:“管他干嘛的,给我们馒头吃就行了呗。”我也得意洋洋的说:“对,我们只认馒头,不认人。”
班长说:“他是我们连有名的肝炎病患者,当了三年兵,住了两年半的医院。最近,连里同意给他一笔安家费,让他复员回家。他刚刚从医院里出来,现在吃饭睡觉都是采取隔离措施。你说你们,这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听了班长这么一说,我俩很不情愿地将手中吃剩的馒头扔到了山坡上,咽到肚子里的那部分馒头,就像是种上了肝炎病菌一样,不停的在肚子里膨胀,渐渐的还有些恶心。
班长说:“以后做什么事前,多向我打听打听再做,别那么冒失。一会儿,我回老连队给你们找两袋板蓝根去,喝那玩意能预防肝炎。”
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去过老连队要饭。大家每天最盼的一件事,就是能早点结束新兵生活,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 图为802团无线连重庆籍战友李强在雪中合影。
要说人倒了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最近这些天,我身上又起了很多小红疙瘩,痒痒得让人难受,皮肤都被我抓破了也不解痒。
班长说:“大概就是水土不服引起的过敏。”我问班长:“怎么全班就是我和志强出这东西,是不是我们俩的抵抗力差?不适应云南的生活?”
班长说:“还真说不定。你别看你们北京兵外表高高大大,可到了野外环境下生存,你们比农村兵差远了。你看四川兵个子小吧,可他们的身体特皮实,二百斤重的大麻袋,人家一扛就走。五六十年代,我们国家兵源主要都是来自四川。像抗美援朝、对印作战、自卫反击等战斗,打主力的全是川兵。”
深夜,门外的冷风呼啸着从门缝灌进屋内,车库里显得越发的寒冷。由于北墙上的窗户全都没有玻璃,寒风从窗户到门形成了一个对流,嗖嗖的冷风长驱直入,使得整个车库里的气温,就像冰窖一样冷。
我和班长睡觉的位置,紧挨着车库大门,夜里竟是出来进去上厕所的人,大铁门开门关门的声音不仅大,而且还经常有人不关门。一晚上,不是被冻醒,就是被吵醒,简直让人烦死了。
为了提醒上厕所的新兵关门,班长和我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只要有人开门,我们就喊一句:“关门啊!别怕夹尾巴!”这一宿一宿的,整个成了一个守夜的看门人了。
天气实在是太冷,我冻得在床上直打哆嗦。为了保证睡眠,我索性爬起来,将被子的一头用背包带系住,这样就使被子形成一个睡袋,解决了脚下透风问题。
甘蔗没有两头甜。清早起床后我发现,被绳子系过的被子,再也形成不了豆腐块一样的形状。绳子破坏了棉花的结构,被子面也勒的褶子嘛吽,要想恢复很难很难。
为了不影响全班内务,我只好又回到原来睡觉的老路,把被子折进一大块放在脚底下,然后将大衣和棉衣尽量往上盖,睡眠效果非常有限。
班长见我睡觉实在痛苦,就让我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将两个人的被子和大衣落到一块儿。还别说,两个人搭帮取暖,这办法的确不错。在这种恶劣环境下,求生最要紧。
转天,李青和志强、高威和王利群也学着我们的样子,开始了搭帮取暖的日子。

▲ 图为两位合肥战友在大雪中合影。尹蒲州(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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