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爱你都不够

                      ---写给我的女儿

        天使到人间

                        文/雅妤

   再没有比孩子的到来更能提醒人，时光的流逝是多么飞速的了。

  每天早上，拉着朵朵小朋友的小手走在去幼儿园的路上，沐浴着清晨的阳光，踏着没来得及被清扫的落叶，常感到时间就像这秋天的风，“嗖嗖”地向我身后吹去。我不用回头，只轻轻一斜眼，四年多前的那个早晨就轻而易举地出现在我眼前。

   那是2003年6月16日的早晨。在医科大的产科病房里，体重72公斤的我，穿着宽大如蚊帐的孕妇裙，像一头大象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从怀孕30周开始，我突然就走不动了。不知是压迫到那根神经了，我每动一步下半身都如裂骨般疼痛。从床上到卫生间那几米的距离对我好像万里长征，我扶着墙一点一点的挪过去，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在用刑。只能躺在床上，躺在床上也不能睡觉，离我们家前面不到20米的距离正好有一幢大楼在施工，混凝土的搅拌机在日夜不停的转动，那声音听久了足以让人疯狂。怀孕后期不能平躺，只能侧着身睡，这个方向睡累了，想翻身也成了大问题，只能一点一点的动，翻个身要分好几次才能完成。因为睡不着，就老想着翻身，日子在这翻身的挣扎中显得特别难熬。有半个多月，我整日整夜的不能入睡，精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因为怕这种精神状态影响到肚里的孩子，在34周的时候，我住进了医院。

   住院不久，原来那些疼痛的症状就消失了，我变得能吃能睡，无论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自己的体重都增加的很快，最后一个星期几乎是一天长一斤。偶尔照照镜子，看着镜子里那张被新添的肌肉撑得紧绷绷的大圆脸，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转头问老公：“我难看吗？”他一脸坏笑，“不难看，不难看。没想到你会这么像一个母亲，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慈详来形容。”我把这话当成赞美，回报给他一个慈祥的微笑。

   住了三个星期的医院，38周时，做完B超后，医生说胎儿已经发育成熟了，随时可以出生，因为胎位不正，需要剖腹产。我就把手术日期定在6月16日，一个看起来大吉大利的日子。

   那天是星期一，我早早就起来了，仔细地洗了头，洗了澡。按照医生的要求，从昨晚7点后就开始禁食，也不能喝水。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医生上班，护士来叫我。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问老公现在几点了。和医生约好了，我的手术定在上午第一个，这时医生的体力和精神都最好，而且按出生的时辰来说，一般也是上午比较好。我对老公说，你在外面等着啊，手术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我一个人进去，等会出来就是两个人了，你就可以当上爸爸了。老公拿出摄像机，说这可是历史性的时刻，得拍下来留个纪念。我说我们现在就拍，将来让孩子看看他即将出生的那个早晨，是什么样的情景，他一定觉得十分有趣。

   我轻轻地拍着圆得像鼓一样的大肚子，学《麦兜的故事》里那个麦兜的妈妈，对着镜头给这个马上要出生的孩子许愿：“你一定要好聪明，读书要好够叻，长得要好靓仔，好像周润发，梁朝伟……”老公笑道，要是女孩呢？于是我又说：“你一定要好聪明，读书要好够叻，长得要够美丽，好像林青霞，张曼玉……”我一下想不起什么美女的名字了，就随口说了这两个老美女的名字。

   护士终于来通知了，一切准备妥当，马上就进手术室。

   别看平时我看上去有些娇气，碰到一只老鼠都能尖叫半天，但真的有大事发生的时候，我却能迅速冷静下来，从容应对。老公常夸我有大将风度。一见护士进来，老公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我笑着让他不必担心，手术一定会顺利，我们一定会母子平安。

   我至今清清楚楚地记得，我躺在车上，被护工推着走向手术室的情景。从病房到手术室要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此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明媚的阳光透过楼外浓郁的大榕树叶，斑驳地照进来，打出一道光影。那道光影，有些氤氲，一直随着我移动，照在我的胸前。我看着那道光影，心里平静如水。

   打了麻药，下半身完全麻木，但头脑还是清醒的。我清晰地听到手术器械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医生和助产士交谈的声音。一个护士一直站在在我身后，不时抚摸一下我的头发，轻声安慰着我。整个过程，我一句话也没说，侧脸看着墙上的时钟，我在等待那个神圣的时刻。

     终于传来婴儿的哭声，仿佛天籁。此刻时钟显示的时间是10点38分。

     听到我身后的护士说：“出来了，好大一个男孩！”我长吐了一口气，有一种终于谜底揭开，不如所料的感觉。但很快，护士又说：“噢，看错了，是个女孩，一个胖乎乎的女孩。”另一个护士把孩子举到我面前，我看到一个全身通红，头发乌黑浓密，眼睛有些浮肿，还没睁开，张着嘴大哭的女婴出现在我面前，啊，这就是在我肚里呆了九个月的孩子！我刚想伸手出去摸摸她，护士连忙拿开，“好了，看清楚就行了，还要帮她洗澡呢。”

   因为出现新生儿黄疸，女儿被送到儿科病房，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已是一星期以后，我已经回到自己的家里。

   因为产科病房紧张，医生批准我星期天下午出院，但女儿却只能等到星期一的上午才能办出院手续。度过了一个难眠之夜，第二天，孩子的爸爸、外婆和奶奶都去医院了接孩子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等待。在等待的两个多小时里，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情既紧张又激动，我能听到心脏在“怦怦”地跳动，剧烈得让我不得不用手捂住，否则它好像就要跳出来了。我一下去看看她的小床，一下去整理她的小衣服，不时打电话给孩子她爸爸，询问情况。终于盼到他们回来，从外婆手中接过女儿，看着在襁褓中安睡的孩子，亲手摸到她红扑扑的小脸，心才安静下来。

   我终于有了孩子，成为一个母亲了。

   她仿佛一名天使，降临到我身边。在迎接她到来的那一刻，我完成了自身的蜕变。

    女儿的出生，好似天使来到我身边（朵朵百日照）

    每次看到她这样的笑容，我都被她迷住（朵朵百日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