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前夜，我们见到了卢燕。

       由赖声川导演的话剧《如梦之梦》正在进行演出前的最后一次彩排。我们见到卢燕时，已是晚上七点。从上午十二点开始，88岁的卢燕已经跟随剧组彩排了六个小时，而距离彩排结束，还有将近六小时。接下来还有连续五天，每天持续七小时的正式表演等待着卢燕。

“母亲觉得我笨”

许戈辉：我看到媒体报道，说您想要把生命的最后一刻都留在舞台上。您曾经是否真有过这样的想法？

卢燕：是开玩笑的，如果真那样就为他们这个剧组造成太大的不便了。我今年88岁了，反应没有以前快了，所以剧组也很紧张。不过还好有位年轻演员一直在旁边搀着我。我想自己事先努力一下，把台词都背熟了，把人物揣摩的透了，到了台上还是可以的。

许戈辉：我了解到您母亲是坤伶须生泰斗李桂芬，曾经有没有想过继承母亲的衣钵去唱戏？

卢燕：京剧演员必须要有一个天赋的歌喉，我母亲觉得我没有好嗓子，觉得我很笨，反应也慢。她说你念书念的很好，可是你不够聪明，即使你做到最大的角儿，也没有智慧应付那个环境。她说你就老老实实做一个银行家，你很诚实可靠，会有很好的前途。

“我们需要培养很好的剧作家”

许戈辉：您到美国后，其实已经从出纳做到财务总监了，为什么后来又决定学表演了呢？

卢燕：因为每天看那些数据太难受了。我的兴趣还是在演艺，所以我的母亲说，假使你现在觉得你还是喜欢演戏的话，你可以试试。假使你不成功，你也没有遗憾了。

许戈辉：在那个年代一个华人想要在美国找到一个角色，是一个难题吗？

卢燕：是的。因为那个时候美国跟中国没有交往，美国剧作家也不了解中国人。他们看到的只是早期去到那边在饭馆、洗衣房打工的中国人，他没有见过那个时候有知识的人，所以他们笔底下的中国人很局限。所以我觉得现在要培养很好的剧作家，因为我们的剧作家可以将文化介绍到美国去，把中国人的思想、哲学、艺术介绍给外国人。

拍摄电影《末代皇帝》剧照   与贝托鲁奇导演 

中美文化交流

许戈辉：在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您的事业重心几乎都在中美文化交流上，您刚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中国戏剧界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卢燕：我当时翻译了两个戏，《洋麻将》和《普莱飒大饭店》，一个给北京人艺演了，一个给上海人艺了。因为“文革”刚过，我们没有邦交，所以信息很闭塞。当时中国戏剧界的人只知道从前的出名的剧作家，但六十年代，七十年代的他们就不知道了。

许戈辉：当时动画片《米老鼠和唐老鸭》引进中国，您也是关键参与者之一，当时在引进国外影视作品方面，有什么样的选择标准？

卢燕：你别看它只是简单的动画片，它有很深的寓意。我想不要进一些对中国孩子不好的片子，比如片子里喝酒、抽烟啊。我记得除了《米老鼠和唐老鸭》，我帮助引进过一部儿童剧，叫《草原上的小屋》。那个片子是讲美国人如何建立自己的国家。我觉得这个对孩子来说，是有教育意义的。一个国家的成功不是一下子完成的，是通过长时间的艰苦努力获得的。所以要引进这种有建设性的影片。

凤凰卫视中文台 《名人面对面》卢燕专访：

12月28日（周日）20:30 首播

12月29日（周一）13:25 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