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想长寿，就得忍爱无边寂寞

文/霓裳

外公去逝的两年多里，90岁的外婆衰老得特别严重。在两年前，我回去看她，外公刚去逝，她能吃能睡能说，能做饭洗菜洗衣等，能和人有效沟通交流。可如今，她耳朵聋了，说得大大声，她才能听清一两句。牙齿也掉了，咀嚼成问题，牙龈不好，假牙也无法安装。睡眠时间增多，以前，她精力充沛，重不午睡，而现在，总感觉没精神头晕，有时上午下午都要去睡一下才行。现在，她还有严重的贫血，是引起头晕精神提不起来的主因。以前，重来都是她照顾人，她总是闲不住，总是要找点事情来做。而如今，她却懒得行动了，由于耳朵问题，她懒得和人交流，最多的时间，就是木然地沉默地座在屋檐下的凳子上，发呆。不说话，也不做事。

我回去时，她看到我，没有流露出以前见到我的无限惊喜，而是淡淡的一句，“你回来了。”无动于衷地座在凳子上，没有任何喜悲的情绪流露。我放下东西，把我给她带来的乐力钙和复合维生素片辗压成片，再冲上开水，等温了后用汤匙象小孩一样喂她时，她的脸上才有了点变喜的情绪。外婆鼻子上原本长了个象鸡蛋样大的瘤的，医生确疹为鼻炎癌症晚期，活不了几个月了，这个结果我们没有告诉外婆，外婆总认为她的鼻子没事，会好的。坚持吃各种药，听到民间有什么小单方，她就积极地去拿来照办治疗。如今，那肿瘤仅然消失没有了。并活了三年多了。

外婆更多的时侯，是座在我身边，默无声息地听我们聊天。也不知道她是否在听，还是沉浸在她自己回忆的思绪里。有时，她会问我儿子现在如何？身体好不好？读书成绩好不好等问题，我像高音嗽叭样的喊，她才偶尔能听得懂一两句。笑容，几乎再也没在她脸上流露过了，回去这些天我真的没见她笑过。要是在以前，那笑容是经常挂在脸上的。

不过很明显，她显得很开心，因为我回来了，屋子里又热闹了。

若是平时，屋子里，若大栋房子就只有她和舅妈。舅妈大多数的时间要去外面做农活，是没办法在家陪她的。所以，屋子里就只有她外婆一个人了。由于耳聋，由于不识字，她再也无法看电视。若长的时间她是怎么度过的，无法想象。由于耳聋，她也没办法和舅妈我们有效沟通交流。那这些寂寞的日日夜夜她是怎么过来的？可以想象的到，外婆就是活在她自己的回忆里。

以前外公在时，她还有个伴，由于外公身体一直不好，都是她照顾外公，她身体一直好好的，没病。以前，外公在时，她对照顾外公时有埋怨，说是太累了，吃不消。外公刚去逝时，她还说，她轻松了，没有那么累了。而如今，才短短两年的光景，她健康的身体彻底垮了，成了朽木之身。还要独自享受那无边的寂寞。

她的姐姐，我的姨婆已于今年上半年去逝了，活了93岁。她们就这姐妹俩，从小相依为命。她最亲近的两个人都走了。

走时，外婆反复对我说，才来耍几天，又要走了。离开时，走在田埂上，回首来路，看着外婆衰老赢弱的身影，寂寞到骨子里的朽木之身，一股心酸涌上心头。若要想长寿，就得忍爱无边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