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患上捐款恐惧症
(2011-08-02 07:2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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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款恐惧症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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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街上碰到很久不见的大师辉哥。辉哥以其准确的预测而著名,只不过我从来都没有信过。
辉哥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地对我说:“哥们,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了恐惧!”顿了一会,他补充说:“当然,你不是怕我,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会恐惧一件事情。”
我当然不信。因为没做过亏心事,无畏,所以无惧。任由辉哥说破了嘴皮,我就是不信,气得辉哥当场拂袖而去。
每年,我们就拿这笔钱去援助贵州的贫困学校与孩子。我们知道,这笔钱会实实在在落到贵州的贫困学生手中,也会实实在在花在贫困学校的建设项目中,所以捐得心甘情愿,没有人分析为什么校长一定要捐得最多,中层要仅次于校长。
我开始愤怒了。联想起我们在广东某县看到的一所中学,80多个人一个班级,连基本的教育设施都没有。我们的捐款与帮助到最后居然成为有关部门不进行教育投资的理由。
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我们为什么要捐资助学。重新思考这件事情的意义。所以,当工会小组长站到我面前,满怀信心的准备收缴300元的时候,我居然一分钱也没有捐。我对他说:“我不会再捐一分钱。”小组长错锷良久,弄不清我吃错了哪壶药。
其实我对捐款的事情有看法,可谓由来已久。小一刚开学,班主任号召我们为班上一位贫穷的同学捐款。我捐了五分钱,班主任很开心,宣布我成为班里的学习委员,大部分同学都只捐了一分两分钱。我就这样做了六年的学习委员,只是到后来我才发现,那个一直当班长的同学居然捐了一毛钱!而被捐款的对象,居然是班主任的远房亲戚。
到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要写毛笔字。这时候我发现自己迫切需要捐款,因为家里居然拿不出九分钱来买一支毛笔!可是,这时候没有人理我,我只好找了一小块竹片,削尖了一头权当毛笔用。班主任见了却把我狠狠地批了一通。后来我想了个法子,偷偷到姨妈家借了一毛钱,买了一支毛笔,才得到班主任老师的赞美。但最终东窗事发,我的小屁股狠狠饱餐了母亲赐予的一顿棍子。
所以捐款在很多的时候都被用来谋取私利,但是却永远会披着神圣的外衣。
后来有了更多捐款的机会。印象中有一次“教育基金百万行”,上面红头文件明确规定:高级教师捐800、中级捐500、初级捐300,直接从工资中扣除。那年我刚参加工作,捐了300元之后,当月的伙食费都成了问题。
问题不在这儿。问题在于,我们勒紧肚子捐款弄起的“百万基金”后来终于不知所终,没有人知道这些钱最终的命运,当然,也不会有会敢去查问。我倒是为自己的300元悲哀了一阵,也始终提不起兴趣去追个究竟,我知道就是去追也没有用。福尔摩斯来了恐怕都没有用。
再后来遇到捐款,我一般会绕开了去,除了大的天灾,诸如华东水灾、汶川地震、玉树地震之类,不仅捐了,而且捐得挺多。因为我觉得这是我的义务。尽管我深知:自己的这些捐款分有相当一部分到不了灾民的口袋中,但是,总会有相当一部分被塞进他们饥饿的牙缝。
那一年南方雪灾,次年春天我们到贵州去。走访了当地的许多灾民,他们本来就破烂不堪的房子经不起风雪的摧残,倒了。我们知道我们在后方为南方的冰雪灾害捐了不少钱。可是当我们去到那里的时候,所有的灾民告诉我们:他们除了领到一百元钱之外,一无所获。那一刻我彻底惊震了——不管我们捐多少,最终到灾民的手中的东西,不是“相当一部分”,而是几近于无!
从此我对捐款这事儿就恐惧起来。我突然就想了辉哥的话,给他打电话,他说他也在贵州,他说他要亲自将赞助贫困学生的钱送到每个人手中,我问他赞助了几个学生,他说:十个。顿了一顿,他又补充说:其实我来贵州的开支已经远远超过了三千元,如果不是担心这些钱到不了需要帮助的人手中,我还可以多赞助至少十个学生。
我默然。我知道我必须改变。我告诉辉哥,让他代我多帮助几个学生,回去以后我把钱交给他。辉哥答应了。最后,辉哥在电话的那头加重了语气:“我早说过你会恐惧一件事情,你不信。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