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长篇小说《美人坡》(原创) |
菲河是一条古老的河流,它的历史究竟有多长,人们至今也说不清楚。沿着河流,在富有中原特色的丘陵起伏的土地上,密布着望不到边际的一块块田畴,以及座落其间的大小村镇。从菲省的地图上看,菲河就象一条弯弯的绿色的飘带,拖曳在五彩斑烂的土地上,给两岸流域增添了盎然的生机。据老辈人说:远在唐、宋时期这里就是重要的鱼米之乡,河流上下曾设过两个驿站,那繁华一直延续到明、清时期。那时菲河流水长年不息,河上有往来舟辑,岸上有行人车马,还有远乡的客商们,肩挑手提来这里做生意,一时间在菲河两岸闹出
种种的活跃。只是随着岁月的变迁,战事连年和兵毁,它的历史容颜已渐渐衰退。不知起于何时,贫穷和灾难就开始在这里的农村中繁衍,当地人说菲河丢失了自己的地气,当旱涝灾害一齐向这儿侵袭时,贫苦农民就流离失所。据菲河志记载:从清朝末年起,菲河大堤溃决数十次,每当洪水降临,下游低洼村庄尽成“泽国”,大水留下的灾患是:“坝堤倾塌,洪水尽注,低洼处人畜哀号,惨不忍睹。”无数冤魂在洪水中丧生。至于逢上旱年或春荒则又是一种惨景:那时菲河又会在饥渴中喘息。民国十八年大旱,贫困村户打不起井,田地冒青烟,塘洼底朝天,春天里不见杨柳吐芽,夏日里听不到知了叫唤,只能赶到菲镇上买水。人们寄希望于菲河一侧的龙山白龙庙,饥渴中的人们幻想着上天能让小白龙施霖人间,每天都有瘦骨伶仃的人们流水般来到白龙庙前烧香磕头祷告求水,他们跪烂了双膝盼穿了双眼,还是求不出一滴水来。
种种的活跃。只是随着岁月的变迁,战事连年和兵毁,它的历史容颜已渐渐衰退。不知起于何时,贫穷和灾难就开始在这里的农村中繁衍,当地人说菲河丢失了自己的地气,当旱涝灾害一齐向这儿侵袭时,贫苦农民就流离失所。据菲河志记载:从清朝末年起,菲河大堤溃决数十次,每当洪水降临,下游低洼村庄尽成“泽国”,大水留下的灾患是:“坝堤倾塌,洪水尽注,低洼处人畜哀号,惨不忍睹。”无数冤魂在洪水中丧生。至于逢上旱年或春荒则又是一种惨景:那时菲河又会在饥渴中喘息。民国十八年大旱,贫困村户打不起井,田地冒青烟,塘洼底朝天,春天里不见杨柳吐芽,夏日里听不到知了叫唤,只能赶到菲镇上买水。人们寄希望于菲河一侧的龙山白龙庙,饥渴中的人们幻想着上天能让小白龙施霖人间,每天都有瘦骨伶仃的人们流水般来到白龙庙前烧香磕头祷告求水,他们跪烂了双膝盼穿了双眼,还是求不出一滴水来。
虽然旱涝灾害给菲河人带来无尽的苦楚,但是菲河人仍爱着菲河,他们祖祖辈辈吃着菲河水,种着菲河地,做着菲河儿孙,从不怨兑,对菲河有着不忍割舍的感情。“走千走万,不如菲河两岸,”是流传于当地村民中的一首古老的民谣。
我们沿着菲河大堤一直朝前走,就能见到一个村庄叫菲村,它的建筑风格有点象个双簧管,一条长长的土石路分隔出西爿和东爿,西爿叫菲西村,东爿叫菲东村,两爿村落在历史的沧桑中既紧俟相联,又总是奏出不同的音乐。西村建在一片高地上,历史上曾住着一些富户,他们在涝年不怕水淹,照样衣食不愁;干旱年头也能雇人打井汲水,照样五谷丰登。这里至今尚能见到凋敝的瓦屋,石灰斑剥的砖墙,零星的店铺旧址和破败的阁楼,以及粉墙上残留的历史印迹,它们稀稀拉拉地排列在河畔延伸的斜面上,弯弯曲曲,被一丛丛绿树遮掩,菲河在它的下面几百步的地方流淌着。据说这里当年曾住过李鸿章的亲族,村中人历史上有过读书经商的风气。明、清时还出过秀才和举人,人们至今还能见到那几扇黑漆涂抹的大门。这儿直到今天仍是李姓族氏居多。
东村则就不同了,它地处最低洼处,旱年遭荒,涝年水淹,在倒数上去的一百年间,一直是一片紧挨相俟的土墙草屋,还有一些低矮的茅舍,这里历来是贫困农民的集聚地,这些人当年多是西村人的佃户,解放前世世代代也没有出现过一户读书人家。据说那时每当冬天到来之时,西村人忙着打围扎粮杀猪宰羊过大年,而东村人只能背起破锅烂碗四处逃荒,那些不愿出门谋生的人只能哭丧着脸在家里度“年关”。菲河曾把寒流和饥饿带给东村人,把温饱带给西村人,这样就形成了一条河流养育出两种生活的人生反差……
在菲河的北面,西村的背后,有一个缓缓的土坡,坡上树木葱茏,密密匝匝,多是乡村人常见的榆树。这坡起初被东、西村人称做榆树坡,据说当年朱元璋起兵造反时曾经路过这里,在一棵老榆树上栓过战马,这棵老榆树至今被村人们保护得完好无损;不知何时起每到夏、秋之季,便有成群的乌鸦飞来榆树林中,黑压压一片,在树上垒窝,繁殖,所以村上人又叫它乌鸦坡;更有一个奇妙的传说,说菲西村在清末时出现过一个大美人,通过李鸿章的推荐被选进宫中当了皇帝的妃子,皇帝对她恩宠有加,很是看重,年老后被赐金千两,返回故里,这位美人老死后就葬在榆树坡,自此后,坡上更见树茂枝繁,岚气浮动,人们从此又叫这坡为美人坡了。
这榆树坡变乌鸦坡又变美人坡的来历无从考查,倒是这西村里头确实代代不乏美女降生,一个个都是娇美多姿,天性聪慧。远些年头的且不说,单是看看这些年从西村里走出的姑娘,无一不是水灵灵,嫩葱葱,象脂润水洗的一般,那仪态万端的音容笑貌,就叫东村人看着心里羡慕,也真的怪就怪在这里,为什么同饮一条菲河水,同是一样菲村人,咋就造就出两等娃子来。
无论是东村西村,毕竟都是农村,最大不幸在于它居于菲河畔。民谚有云:“菲河村,菲河城,村里城里两等人。”菲村是菲河农村的标志,任何事只要一沾上个“农”字就当另外看待了。菲村在解放后,东西两村合为一村,后又成立了一个生产队,原先西村靠吃佃户的人不再风光,他们在土改时不得不把田地房产分给东村的佃户,那些外出经商的人也因政策限制不得不回乡种地。这样西村和东村的差距就拉得愈来愈小了,西村的骄傲历史几乎丧失殆尽。以后生产队正副队长也从东、西村里分别选出了,这就更使河西村的容颜差不多完全与东村一样了。实际上到了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整个菲村已成了菲河流域有名的贫困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