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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那些记忆情感 |
分类: 永恒的九月 |
我也说不出为什么,我一直是个古怪的人(似乎从某一个时刻起,我就很避讳称自己是孩子了)。
一
在别人还在天真的时候,我就学会了紧张。常常紧张到忘记了对方和我说什么,又不敢再问,就苦思冥想,希望用那一些蛛丝马迹把对方交代的事再回忆起来。于是,我总是呆呆的,木木的,小心翼翼的样子。
那时候,学校有个校办厂,为了节约人力或者为了提高效率,我们的劳技课就是拧一只只小彩灯或是装一些小零件。我努力地想听明白究竟该怎样做,结果,我又忘记了。
于是,我只能转过身,一声不吭地拿了一枚别人做的零件,照葫芦画瓢地做了一只又一只。
那时有不少朋友。可我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独自完成我的劳技课。
二
那时,往学校的路上还有一些农田。农田的边上,是城市的雏形。
脚手架孤零零地在田边矗着,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它真的很高很高。
于是,我们称攀爬这些脚手架为冒险。中午的午休,我们常常约好了早些出家门。从泥巴田边走过,爬到这些架子上去。
架子上铺着竹片,走上去晃晃悠悠。一起的大约有4、5个孩子,除了我都是胆大的。他们说笑着,手脚并用地走了过去,而我扶着铁架,迈不开步子。
“过来啊,过来啊。”他们急着去学校,快上课了。
而我却在这边,惊慌不已。
他们装作要丢下我,在“迟到”这个更大的恐惧下,我摇摇晃晃地走过了人生大约第一处险路。
三
还是在那里。
田边总有一些大缸,养着农家自产的肥。
我们那些孩子玩心重,围了半圈,往里面丢石头。
砸起的肥就溅到了我的身上。恰好那天穿着新衣,粉色的新衣服上净是臭臭的点子。
于是,我就号啕大哭了。却没有人理睬我,L说:“这么娇气,不和你玩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不娇气,我收了声,抽抽噎噎地和她们摘风铃草去了。
四
每年,都会有人来卖一些黄黄的小鸭子。
毛毛的小鸭子挤作一堆,唧唧地叫着,很可怜。
我就忍不住买,却又怕给奶奶和爸爸发现,怕到进家门后竟将它丢到了花园的一个角落里。晚上忍不住又偷偷给捡了回来。
我把这只倒霉的鸭子养在我的壁柜里,那是个潮湿的地方,堆放着一些小人书和用过了的教科书。
一天又一天,我拿碎菜叶和偷出来的泡饭粒喂它。放了学,就把它放出来,它跟在我身后跑。我们躲在我的小房间里过了近一个月的快乐时光。
然后,我给它洗澡。再往后的事,大家都知道。
只是,那时没有勇气面对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尸体,竟不敢再看它一眼。后来,上海奶奶发现了这个小东西,又惊又吓,把我唠叨了很久,然后让爸爸替我埋了。
隔了几日,我去找小鸭的坟,郑重地用棒冰棍替它立了个碑。
五
那么小的时候,同学们就分作一堆堆了,我跟你好,不跟她好,如是种种。那些成绩好,又受老师宠爱的女孩子间,总憋着些什么。
大家曾在一起玩,玩一个女孩子发明的一个游戏。当时也觉得很乏味,只因为都在心里觉得她有些不一般,小小年纪便有了闺秀的味道,于是都陪着。但终究还是渐渐散了。
而如今,她似乎益发孤单。
早两年,还有只字片语。如今,仿佛彻底消失了。
六
女孩姜的家在江边。我们曾常去她家玩。
有一天,她忘了带钥匙。于是我们便从她家的后院沿一条窄窄的石壁爬到她家的边门上去。
我像一只灰灰的壁虎一般扒住墙壁,江风将我的裙子吹得鼓鼓的。脚下传来松涛的沙沙响。某一刻,心悬地很高,仿佛坠在了空中,不上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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