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那个夏天匆匆而过,在你我身边,流淌成河……
——写在作文之前
一个有阳光的日子,陈玖开始怀念自己曾像木芙蓉一样深深浅浅热烈盛开过的日子。怀念桑予、柏诺、离离、左麦,怀念所有消失在旧日阳光里的人事,一直想到泪流满面。
曾以为,已决绝地将她们、他们丢在身后,然而,往事重来时依然汹涌,一如海啸般带着噬人的气势。
1999年,陈玖在那个校园里认识的第一个人是钟斯言。在人群里的斯言举着迎接新生的牌子,满头是汗。陈玖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决定走向他。她对他说:“你好,我是中文系的新生,我叫陈玖。”她跟他差了一头的距离,于是她微微地仰着脸,扑入陈玖眼睛的是斯言的笑还有99年夏天的阳光。斯言推了推眼镜,看向陈玖,定定的一眼,粲然一笑:“我是斯言。”对于那个燠热的9月下午,陈玖所能想起的全部便是斯言那含笑的双眼。但后来,斯言成了桑予的男友,而陈玖的心里是另一段心事,与斯言无关。
中秋的月亮很圆。陈玖坐在楼顶,桑予走来,扶着陈玖的肩在她身后坐下。桑予有姣好的面容和一双猫一样的眼睛。陈玖喜欢桑予的手指,修长柔软,指甲圆润干净。在这个寝室里,陈玖最先认识的是桑予的手指。那时,桑予走到低着头整理床铺的陈玖身边:“哎,我是桑予,你叫什么。”她的手指攀在床架上,陈玖看了看,突然说:“真漂亮,你的手指。”桑予错愕,然后大笑:“你不会因此爱上我吧。”现在桑予的手被陈玖轻轻握在手里,陈玖没有回头,很久以后,她说:“桑予,莫呈也在看月亮吧。”桑予用力地抽出手,在陈玖头上拍了一下:“傻瓜,今天忘掉他。”99年的桑予意气风发。如今陈玖想起桑予时,总是痛苦地希望桑予能够永远地停留在99年不要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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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玖茫然而寂寞地站在那条种满法国梧桐的路上。路的另一边是中文系男生的宿舍,而宿舍前的篮球场上,98法政和99文的篮球赛正如火如荼。陈玖认不全班上的男生,更不必说其他班的。但她知道那个穿9号球衣的高个子叫叶平川。军训时她因粗心一头撞在篮球架上,他横过一眼,认真地说:“它会疼,知道不。”怔忡一下,陈玖不好意思地笑着走开,从同学那里记住了他的名字——纪平川。纪平川的那一眼像极了莫呈。在那些个小风缠绵的午后帮陈玖抄数学题的莫呈也是如此横过一眼:“最后一次,看不清楚就配眼镜去。”然而每每那都是最后第二次。莫呈不爱说话,眼风很冷,温和的时候也仅仅是低眉一笑而已。毕业后,莫呈去了最好的高中,而陈玖流落到一所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高中,而且成绩平平。再后来,他们在路上相遇,彼此假装不识。那以后陈玖便开始沉默。三年太短,只够用来努力考上大学。
那时陈玖16岁,一切仿佛都初初醒来。她喜欢莫呈,但骄傲的莫呈一无所知。
“陈玖,陈玖……”斯言一叠声地喊着陈玖的名字向她跑来,“陈玖你到这里来。”斯言把陈玖带到了树荫下,陈玖笑了笑突然说:“斯言,桑予在图书馆3楼。”开学时,斯言借口帮陈玖拿东西去过她们寝室几次,谁都看得见斯言看桑予时的眼神。果然,他与陈玖聊了两句便借口有事离开了。陈玖也往寝室方向走,太阳晒久了,头有些晕。
左麦在打电话,看见陈玖进来便露出一个匆忙的微笑算是打了招呼。陈玖也点点头作为回映。左麦长得很甜美,声音也很甜美。她的男友在N城,从N城到J城最快也得坐5个小时的车。爱到深处,那个男孩子每隔一周就出现在左麦她们公寓楼的大门口,跟着受益的便是陈玖她们。左麦出去时,总是丢下一堆那个男孩带来的小零食大方地说:“吃吧,不用给我留。”也许陈玖她们那一段体重飚升跟这个男孩对左麦无所不至的爱有直接关系。不过幸而那个男孩最终还是黯然离开,再也不带着大包小包出现了。可99年时,他们还那么相爱,仿佛要爱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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