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矿业:青铜时代的鼎与古人眼中的"石油"
(2015-06-06 15: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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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纹石论矿 |
古人眼中的“石油”
作者:苗 淼 来源:中国矿业报
石油是现代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类重要能源,有“黑金”之称。我国是世界上最早发现和利用石油的国家之一。
有关石油的最早记载见于1900年前东汉班固所著的《汉书·地理志》:“高奴县有洧水可燃。”高奴县即陕西延安一带,洧水是延河的支流。这里明确记载了石油的产地,并说明石油是可以燃烧的液体。
最早采集和利用石油的记载是南朝(公元420年~589年)范晔所著的《后汉书·郡国志》。此书在延寿县(酒泉郡延寿县,今甘肃省玉门一带)载有:“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燃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可见,在当时人们已认识到石油是一种好燃料,并发现其“如凝膏,与膏无异”,可用作润滑剂。
宋朝的沈括在《梦溪笔谈》中曾首次使用“石油”这一名词。书中曰:“鹿延境内有石油,旧说高奴县脂水即此也。”他试着用原油燃烧生成的煤烟制墨,“黑光如漆,松墨不及也。”他还预言:“此物后必大行于世,自予始为之,盖石油至多,生于地中无穷。”
公元863年前后,唐朝段成武在《酉阳杂俎》一书中称:“石漆,高奴县石脂水,其浮水上,如漆。采以膏车,极迅;燃灯,极明。”可见,除了作为燃料、润滑剂等以外,古人还将石油作为照明用的灯油。
到了宋代,石油被加工成固态制成品——石烛,且石烛点燃时间较长,1支石烛相当于3支蜡烛。宋朝诗人陆游(公元1125年~1209年)在《老学庵笔记》中就有用“石烛”照明的描述。
由于石油燃烧后“遇水不灭”,因此后来被大量应用于军事上。早在1400年以前,我国古代人民就已开始把石油应用于战场上。《元和郡县志》中有这样一段史实:唐朝年间(公元578年),突厥统治者派兵包围攻打甘肃酒泉,当地军民将“火油”点燃,烧毁敌人的攻城工具,最终打退敌人,保卫了酒泉城。
石油用于战争,大大改变了战争的进程。因此,到了五代时期(公元907年~960年),石油在军事上的应用渐广。后梁(公元919年)时,就曾有把“火油”装在铁罐里发射出去烧毁敌船的战例。
我国古代许多文献中都有关于将石油作为战场上的武器的记载。例如,北宋曾公亮的《武经总要》,对如何以石油为原料制成颇具威力的进攻武器——“猛火油”,有相当具体的记载。北宋神宗年间,还在京城汴梁(今开封)设立了军器监,掌管军事装备的制造,其中包括专门加工猛火油的工厂——“猛火油作”。据康誉之所著的《昨梦录》记载,北宋时期西北边域“皆掘地做大池,纵横丈余,以蓄猛火油”,用来防御外族统治者的侵扰。明代进一步有了“盛油引火车”,即使用石油的攻城武器。由上所见,将石油用于军事上在当时极为广泛。
到了元朝,《元一统志》记述“延长县南迎河有凿开石油一井,拾斤,其油可燃,兼治六畜疥癣,岁纳壹佰壹拾斤。又延川县西北八十里永平村有一井,岁纳四百斤,入路之延丰库。”还说,“石油,在宜君县西二十里姚曲村石井中,汲水澄而取之,气虽臭而味可疗驼马羊牛疥癣。”说明大约在800年前,陕北地区已开始正式手工挖井采油,其用途已扩大至治疗牲畜皮肤病,而且由官方收购入库。
广泛应用并正式开采石油是在明代中叶。明曹学铨《蜀中广记》中记载:“国朝正德末年(1521年),嘉州开盐井,偶得油水,可以照夜。”“近复开出数井,官司主之。”四川地区凿井取油已较为普遍。何宇度所著《益部谈资》中记载,“油井在嘉州、眉州、青神、井研、洪雅、犍为诸县。”在明代,石油还是我国古代最早使用的药物之一。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石油“主治小儿惊风,可与他药混合作丸散,涂疮癣虫癞,治铁箭人肉。”
此外,我国古代在火药配方中也开始使用石油产品沥青,用以控制火药的燃烧速度,这一技术比国外早了近1000年。
中国青铜时代造就体制和礼仪
来源: 解放日报 作者:陈鹏举
两年前,在台北故宫博物院赫赫宗周特展,见到了赫赫有名的青铜重器:何尊。这是1963年在宝鸡出土的伟大的历史遗爱。在这个器物上,有着至今史载最早出现的“中国”字样。何尊铭文记载了周成王五年对宗族小子何的训告,其中提到了“宅兹中国”的理想:迁都成周地区,即现在的洛阳,并以成周为天下的中心。
记得那时,感觉血脉贲张,心潮汹涌。中国的伟大出处,瞬时出现在了迎面的青铜器上。微不足道的后人,和它相对,内心的景仰和匍匐之情,难以言表。
青铜时代!那个时代,层出不穷的,有那么好的思想、那么好的文字,和那么好的人物,竟然可以“青铜”命名。
青铜太伟大了。其一,青铜给予的是一种无上的尊严和威仪。从这一点说,青铜缔造了商周所有的体制和礼仪,让王者和所有的子民,都体面和珍贵地作为中国人。祭天、尊王,会盟、设宴、行乐、巡狩,等等、等等,所有的天地人之间生发的壮阔和卑微,都被青铜无微不至地渗透,开张着骨力和凝聚着质感。
其二,青铜是那个时代神一样伟大的力量。那一年,楚王询问周鼎的大小,天下人耻笑他“问鼎”,说他觊觎王权。其实楚王问鼎,不止是觊觎王权,还在试探周的实力。冷兵器时代,能造多大的青铜鼎,就意味着有多大的冶炼能力,有多大的军事实力。周王室九鼎的大小,楚王太想知道。
其三,青铜承载了中国文脉。这一点,对之后的中国来说,可能更重要。青铜器上的铭文,不曾磨灭的伟大史实,光彩夺目。除了上面说到的何尊,还譬如毛公鼎、大克鼎,散氏盘、史墙盘。还有周厉王所铸的胡簋,体量和气势充塞于天地之间。青铜器上的铭文,决非寻常人力所能造就,其中的天意、梦想,全然是前世的遭际,今生的邂逅。数千年了,中国人怎么能这样横绝四海地灿烂活过?让后来的人,感觉自个儿的人生精彩,在数千年以前已然开始。
之所以想起了何尊,想起了宅兹中国,是因为近些日子来,眼前不时飘过青铜器拓本。有六舟和尚拓的,还有陈介祺所拓。之后代有拓本,近来还有新手法的全形拓。以前的拓本,大多有名家题记。见过有陈介祺、吴昌硕、吴湖帆、褚德彝各家所题。青铜器拓片,渐渐地多到迷人眼了。于是想了,终于想出了一个理由:那就是现在的人们,渐渐惦记起从前来了。小时候,听老人讲故事,开头大多是“从前”两个字。听习惯了,觉得事情总和以前有关系。后来,长大了,大多淡忘了小时候的事。终于觉得从现在算起的人生,过于短,回过头去,开始张望从前了,也就在意了青铜器拓本。至于青铜器本身,当然格外想到,只是平时看不到,放在家里的可能性也实在太小。
在西泠印社有关青铜器拓片的雅集上,说了这个意思,觉得讲出了心里话。中国人怎么能忘记从前,忘记青铜时代?青铜时代,是每个中国人很容易想到的伟大从前。何尊铭文里的“宅兹中国”四个字,该成就一种信守,那就是:中国,是每个中国人理想和梦想的终焉之地。
文章写到这里,有幸观看了上海博物馆的“周野鹿鸣”展。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来自宝鸡的青铜器,永远悲天悯人。特别喜欢其中小鹿神形的牺尊。活灵灵的、纯纯的它的眼,看着来人,看着素不相识的迟到了数千年的来人,依然含着甜甜的笑,含着美丽到了极致的那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