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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烧肉(散文)

(2006-07-09 12:36:46)
分类: 纪明的散文
红烧肉(散文)  红烧肉(散文)                                                               

    与朋友一起吃饭,看着满桌的菜,我蓦然地想起了红烧肉。

 

        以前,对红烧肉始终不愿多吃,觉得多吃了对身体没有好处,多吃了滋味也就没有了。

 

        半年前的一天,在饭店吃饭,朋友兴冲冲地向我推荐这道菜,我不忍拂其意便点了。及至上桌,那火红的嫩肉和诱人的香味就已撩拨起食欲,尝一口,松软的肉,弹性十足的,好嚼,甘醇中和着香甜,让人欲罢不能。结果,那天的红烧肉有一大半落了自己的肚内,吃完后我还咂嘴添唇,意犹未尽……

 

经过那一次的尝试,我才领略了饭店烧的红烧肉比家里煮的美味多了,去饭店吃饭时只要有机会,我必定点上一份红烧肉。

 

        休息在家,我可没什么想念美味佳肴的闲情逸致,相反倒是颇为心烦意乱:昨天是周六,我却要去朋友家帮忙,今天上午又要去同学家修电脑,这个双休日又泡汤了。本打算忙完后早点回家,同学一定要我吃好午饭,我不想吃,想早点回家。内心不由得烦躁起来。同学说特为我准备了一道他夫人做的拿手菜,也是我最喜欢的“红烧肉”。

 

        在同学家吃完午饭,道别后,上了公交车,我习惯性地把皮夹凑到刷卡机旁,然而,却回应我一阵矜持的沉默,不对劲?惶惶然打开皮夹一看,果然,IC卡落家里了!心跳加速,以最快的速度扫荡皮夹和口袋,只有若干张百元纸币,指望能找到两个一元硬币,额头冒汗,四肢冰凉,转身想下车,“咣当”!车门毫不含糊地关上,车子启动了,我的耳朵“嗡”地一声顿时失聪,脑袋里像有台机器在隆隆轰鸣,烦乱得差点丧失了思维能力……

 

        好不容易定下神来,想想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司机已经拿余光瞄过我好几次了,要不和他商量一下,在后面那站下车?我于是清清嗓子,竭力扯起嘴角以期达到微笑的效果,忐忑不安地对司机说:“师傅,不好意思,忘带零钱了……”话音未落,乘客们如炬的目光齐刷刷地盯过来,我好象是“小偷”似的,顿时将我射成了一只刺猬,让我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此时却觉得人人都在用疑心的目光俯着视我。司机上下打量了一番,估计没从我身上看出习惯坐“免费车”的英雄所需具备的豪迈气概,只是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任由我在那里羞愧难当,继续驾驶他的车。

 

        不知怎样,今天周日的车流会如此密集,红绿灯口已排起了几十米的长龙。公交车往前挪了一段路后也停了下来,加入等候的队伍。等了好一会,前面的车子还是没开动的迹象,司机不耐烦地打开车门去看个究竟,我也忙不迭地“逃”下车来。难为情啊,没投币,免费搭乘,都是红烧肉惹的祸。

 

        稍稍地从方才的羞赧和尴尬中缓过神来后,我看看拥挤不堪的马路,打消了打的回家的念头,决定往前走段路再说。

 

 路上,梅雨季节的阳光暖暖地洒将下来,虽然有些潮湿,但抚在身上淌进心里,唤起淡淡的缱绻。夏天闷热的微风,含着一丝不知从哪个窗口飘出的幽香。又是哪家在烧红烧肉,这么香。 

 

        索性就走回家吧,为了这久违的惬意——我决定尝试一下,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步行回家。

 

        我于是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

 

         马路上,红男绿女们相互依偎款款而行,喃喃私语旁若无人,柔情蜜意漫溢在夏日的街头;而路人们也无暇顾及缠绵悱恻的情侣,围在一个打折处理的凉鞋摊前,竞相选购,一时讨价还价声四起。

 

        徐家汇公园里,夏季的花卉热闹地绽放着,一团团一簇簇,远远望去恰似袅袅飘荡的云彩。树下的绿茵里,躺着一位翘起腿沉睡的游客,许是鼾声惊扰了憩息枝头的花瓣,于是缤纷的落英星星点点地在他身边温柔地坠着,漫不经心地散落在茸茸的草地上,随意地织就一条点缀着细碎花纹的绿毯;而他却浑然不觉,顾自悠然地在梦乡中徜徉。

 

        站在公园中小木桥上面,远眺徐家汇景色,几只白鸽在半空游弋飘荡,翩翩起舞,就像起伏的音乐。绯红的夕阳岑静地悬着,轻柔的金色光辉缀满了写字楼宇、树梢、小桥和微波粼粼的人工小河。

 

        当我终于走累了,坚持不了,还是叫了辆车回家。完全抛开了一天的糟糕情绪,带着笑意在“差头”上休息时,不禁庆幸起刚才那个步行回家的决定:心血来潮的一个念头,换来的是闲适愉悦的心情。习惯了骑自行车冷冷地驶过喧嚣的街头,却遗忘了这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区,也蕴涵着迷人的景致。或许经过这次以后,我会喜欢上走路回家吧?

 

        就像喜欢上吃红烧肉一样,吃在嘴上,香在心里,往往会给你带来意外的惊喜和收获。

 

        提到吃的,还美其名曰:调调味!以前一直不以为然,现在想来却颇有些道理:日子不正如一道道菜那样吗,它不可能总是一种滋味,而是丰富而纷繁的——就像今天我的心境原本低靡烦恼,片刻之后不是又欢愉兴奋起来了?所以,当你失落、忧郁、悲伤、愤怒时,大可不必怨天尤人、不能自拔,因为亢奋、释然、欢乐正在不远处等着你。

 

        喜怒哀乐愁交错,酸苦甘辛咸杂陈,这才是生活。

 

当然,感性,也不必贪恋曾经。就把那些过往视作旅途的风景,无须留恋,无须深究,经历过,感受过,然后轻轻走过,不必着意刻下深邃的印记,只需带走些哀而不伤的记忆。

 

诚然,也不必耿耿于怀某个人,曾经伤害了你。男人吗,要有大度气慨,就好似天上的白云,飘散而去。

 

朋友们,别把人生看得那么玄乎,生活不过是一桌菜,选材的时候,请仔细遴选,剔除那些已经过期变质的原料,哪怕它是多么的名贵和来之不易;烹饪的时候,请勇敢尝试不同的方法,煎炒蒸煮炸尽可运用,创新才能作出佳肴;嘴馋的时候,也不必对其中的某道菜肴情有独衷,反之,只会吃坏了身体。

 

红烧肉再香,也不能经常品尝。生活也同样如此而已……红烧肉(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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