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1日下午,我在济南参加《文化淄博》编纂会议,老同学、老同事兼领导胜利君打来电话,告诉我茂国兄住院的消息。因为茂国兄一向身体强壮,以前曾因胃部不适住过院,听到这个
消息,以为这次也会象往常一样,不会有大碍,相约回桓台后去医院看望。22日下午回到家,爱人
突然提醒我要告诉我一件事,让我听后不要激动,然后说:田茂国兄走了。听了这话,我大吃一惊,继而一脸狐疑,以为是讹传,打算问明情况,次日前去看望。还没等我询问,不到6点的时候,宣传部的老同事元功老弟语带悲凄地告诉我:茂国兄走了,明天上午9:30在县殡仪馆告别。听了这话,刚才的吃惊和狐疑变成了现实,前去探望的许诺竟成永诀:茂国兄,你的身体那么健壮,你的为人那么豪爽,你的人品那么令人有口皆碑,你才刚刚六十岁啊,你竟然走了?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忍受得了!?
茂国兄是我敬重的兄长和领导,与他的交往有三十多年。1985年8月,我调县委党校工作,曾在党校工作的茂国兄虽然调往县委组织部任职,但依然住在老党校的宿舍里,经常的碰面,使我牢牢记住了这位魁梧挺拔、面色黑红的老兄。1988年4月,我考进县委宣传部,不久他也调入县委办公室担任副科级秘书。1991年春节过后,县委办公室安排茂国兄去北京取回县里根据建设吨粮县的材料编成,送人民日报社记者审阅的一册《田野的希望》书稿,需要一个熟悉新闻单位的同志陪同,单位安排我参加,于是,我有了与茂国兄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那时候条件较差,前往北京多是乘坐火车。经过一宿的颠簸来到北京后,很快就联系上当时供职人民日报经济部的何加正主任。何主任详细询问了桓台建成吨粮县后粮食转化的一些情况。此前,我正好采访过这方面的内容,也曾写过新闻稿。就把自己掌握的情况一一向何主任说明。何主任的垂问,令我觉得有必要提供一个书面的情况说明。回到人民日报社招待所,根据记忆,撰写了一份文字材料。虽然也曾想过在人民日报发表稿件,又觉得一个情况说明,如果人民日报要发表的话,他们肯定会派人前往继续采访。于是我在文稿的末尾属上自己的单位和姓名,次日送给了何主任。公务完成了,在招待所等候期间,我想,去一趟北京不容易,就利用这段闲暇跑几家新闻单位吧。于是,茂国兄陪我先去了百万庄的《农民日报》,后到宣武门外的新华社,还去了复兴门外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海运仓的《中国青年报》社。一路马不停蹄,到晚上回到招待所洗澡的时候,茂国兄站立的有挡版相隔的水笼头下流出了鲜红的血水——为了陪我去新闻单位,他把自己的痔疮都磨破了。本来他完全可以在招待所休息,也可以去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可是他没有,他象对待自己的小弟弟一样呵护着我,陪伴着我。等回来后不久,同事告诉我《人民日报》发表了我写的稿件的时候,我才后悔,为什么不属上茂国兄的名字呢!
这次北京之行,不仅令我感受了茂国兄的厚道与认真,也让我见识了他与兄长的手足之情。他的长兄当时在北京市东城区委办公室工作,他的大嫂是将门之后——父亲是老红军,时任北京军区副政委罗应怀将军。他们的家就住在北京站北面不远的居民楼中,返程前,我陪茂国兄来到了长兄家。长兄一面陪我们聊天,一面谆谆嘱咐茂国兄工作和生活的事宜;大嫂则一直在忙碌,准备让茂国兄带回老家的礼物。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那情景,至今留在我的眼前。
从北京回来后,茂国兄去了我的老家,原周家镇任职,先后担任副书记、镇长。数年后,调任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文明办主任。我则去田庄镇工作两年后,调当时的桓台报社工作。2004年底,又调县委宣传部,直接在茂国兄的领导下工作。但是,他从未把我当作他的手下,安排工作总是带着一份客情。即便我的工作出现失误,他也从没有说过严厉的话语,而是主动承担责任,宽以待人。再后来,他又担任房管局长,无论大事小情找他,只要不违背原则,他都会想方设法帮助办理。调任房管局长的时候,单位召开欢送会,离别的苦楚,让很多同事流下了泪水。
茂国兄是个热爱生活的快乐达人。言谈举止,都充溢着他与众不同的诙谐与人生智慧。担任组织部秘书,分管车辆,那时候哪来的车辆?所谓分管,就是部里工作需要的时候,负责向有车单位协调借车。担任周家镇长后,汇报植树事宜,称“已挖未挖的树坑达十余万个”。自己的家乡起凤镇夏庄村有时称呼上容易发生歧义,当人们问他是哪个村人的时候,他总是回答“夏庄三大队”;有与他的兄长相熟的朋友问他们是不是亲兄弟的时候,他会说“一个爹一个娘”。诸如此类,音容笑貌,仿佛仍然在我们眼前。
站在告别厅,端详着屏幕上面带笑容的茂国兄,那神态,仿佛在向我们话别。告别室中,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切显得那么安详。撕心裂肺哭声,在击打着每一个告别者的神经。我们的眼里浸满了悲痛的泪水,手中的纸巾几次被泪水湿透。每一个从这里走出去的人,仿佛都没有相信茂国兄离开的现实。几天来,我一直被这种情绪笼罩着,咀嚼着这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残酷现实,心都碎了。
茂国兄,安息吧!茂国兄,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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