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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沈渊)传

(2010-04-06 17:18:25)
标签:

庶吉士

沈渊

文化

杂谈

分类: 王渔洋文化

    《新城县志》载:“沈渊字子静,别号澄川。云雁第子。嘉靖乙丑进士,选庶吉士,授翰林院检讨。戊辰,分校礼闱,得人称盛。万历改元进编修,以母忧归。己亥起复故职。明年,擢国子监司业,摄大司成,渊矩度甚严,一时贵游高第,凛凛步趋,国学为之改观。又明年病卒。诏守臣临祭如令典。崇祀乡贤。”沈渊是本县人氏,县志中的传记相当简略。近读《山东桓台沈氏世谱》,中有时任江西道监察御史桓台人王象蒙所撰《太史公传》,对沈渊的事迹进行详细地记述。原文未加句读,有的地方我也未能正确理解,断句也难,只能暂时维持。现将传记转录于下。另有于慎行《明国子监司业澄川公暨荆孺人合葬墓表》发于博客,为便于检索,链接于此。

    少司成沈公讳渊,字子静,号澄川,世与余同为新城之正德里人。公幼受室于荆,即孺人也。孺人既归公,而公父赠君、母太孺人周、生母黄,及继祖母赵,皆逮事之。先是,赠君行茔浯河之阳高敞地迁葬厥父。后堪舆家以为吉,赠君曰:“若果食吉,其在叔子渊乎!”公兄弟四人,而赠君独奇公,使就经师受学,尤勤于程督焉。公少而英敏骏发,日诵千百言,缀文,文立就,同舍生咸束管避之。已试博士弟子,辄冠其曹。赠君晚病痿,家步渐蹙,及捐馆舍,公兄弟遂异产,而家日益贫,顾其学日益力,乃孺人则日操作供具以为常,即糟糠不厌,若将终身焉。时二母在堂,孺人以能妇毕得其欢心。公虚心子舍以听孺人无内顾,因得读书城南僧舍,《坟》《典》而下亡不旁洽,盖声称振齐鲁间矣。嘉靖辛酉与计偕,乙丑登第,入为庶吉士,读中秘书,才行倾动群类。隆庆丁卯用试高等,拜检讨。以穆庙登极覃恩,得赠封父母。公喜谓孺人曰:“余今幸荣遇宠及两尊人者,皆吾妇苦攻佐读之力也。”寻纂修世庙宝录,充经筵展书官,戊辰分校礼闱。所得今洪都张宫保洪阳以下十九人,皆名士。奉册楚之光泽王王国,赠遗甚腆,公悉返之,所遇太和、现山、习池、餐楼诸名胜,辄临赏题咏,人多传诵焉。壬申分理诰敕兼纂修如故。会上出青宫就学,先皇帝问慎选端良闳雅之士以从,公当校书。寻从上践大宝,加恩旧学,升编修。方万历改元,兼纂修穆庙宝录,充经筵日讲官。夏,奔母太孺人周丧,诏赐太孺人祭并祭赠君,公与孺人居丧,毁瘠俱如礼。乙亥服阕,仍直讲兼起居注,编纂章奏。公当进讲,声音高朗,词致剀切,上每动色听纳,及再入讲筵,一日讲罢,上退问适讲者殊佳,胡久不见斯人?其素受上知如此,盖公故不问家,实以孺人为政,而孺人居阃一切井井有条,斯公所由委蛇于羔羊之节,而精意启沃无二命也。丙子升国子监司业,秋驾幸太学,行坐讲礼。公拜金帛之赐。会大司成缺,公摄篆事。时新饬功令,诸士济济,公严肃科条,厘革弊习,俾斤斤皆有法度,隶历以岁月先后为序,痛绝关说,而扶善遏过,毋问寒微贵势矣。所首拔雍士强半荐畿闱,亦以公校阅独秉公心耳。丁丑春病寒,虽在床褥,未尝置念,诸生仍起视事。会迫庙祭,仍病,仍起视祭事,曾不病为解。客劝曰:“公病矣,盍少休乎?”公曰:“否否。《语》有之:士先志,官先事。此吾事也,吾诚病,谁当事事者?死死职耳。”孺人亦从旁慰之,公亦不听。卒缘积劳以殁。孺人痛几绝曰:“吾不难从君地下,谓藐焉二孤何?”于是援令甲上书乞恩。诏下礼部议恤,赐祭一坛。异数也。孺人挟二孤扶榇归家,卜葬城东古城西偏,拮据襄事。亡何,长子庭桂夭。次子庭柟,余妹夫也。孺人课之,读父书,今入曹监,卓然成其名矣。公天性质朴,敦大不失赤子心,襟度开豁,若涉北海,莫可为量。事亲孝,处兄弟友,与人交肺腑洞然,终其身不复知有人间机械之巧然。内实耿介,不好软语狥合,或面督过,朋辈以此寡谐。俗乃久之,亡不信其长者。里居时竿牍不入公府,邑大夫或造请,必正言无隐。有劝公者,曰:“不侫何敢从乡先生后而干邑大夫权?顾心知之,匿不以告,乃以嫌怨故谬为谀辞,令上慢下怼,窃所不取。”孺人闻之曰:“夫子一言而上不负邑大夫,下不负邑百姓,是诚吾夫矣。”公敦伦睦族,宗亲故旧其所缓急者靡不周。而孺人又怂涌力赞务出其厚,曰:“吾安得爱簮珥筐笥,令夫子困于义也?人亦孰不欲节约,而卒败于侈!”公与孺人泊然世味,不改其素。客问病,布被朴几四壁图书而已。公没之日,贫不能殓。姻党僚友仕京者合赙办之。孺人尤力辞再三曰:“是非吾子志也。”兹不可以观公夫妇乎!公所著草以岁序甲乙藏于家,家世生卒别具志中,不具载柱下。史曰:“慨自《四牡》之雅亡,而王事卒以靡;监《葛覃》之风邈,而絺綌难于无释。以余所睹沈公及荆孺人,庶乎风雅之遗哉!”公以德行结主知,日侍讲幄,所为启翼之者既殚厥心而造士成均,虽一息尚存,不容少懈。乃临诀之词曰:“国恩未报,命也夫。鞠躬尽瘁继之以死,其于王事亦云忠矣。而弥留之际又何惓惓也?孺人未尝贵起也,始归而绩,中夜不休。既贵饶,而绩犹故。始归,而衣履敝垢不数易;既贵饶,而敝垢犹故。卒能以勤俭之德弼夫为名臣,喻子以至成立,实大有功于沈氏者乎!迹公夫妇竭忠事主,茹苦开家,籍令被之声歌,则亦“四牡”之臣节,“葛覃”之妇道矣。是宜传。

                                              江西道监察御史邑人王象蒙敬撰

    王象蒙撰文中称沈渊“次子庭柟,余妹夫也”。《沈氏世谱》载:庭柟,字石樵,行二,贡生,荫官历署河南九县知县。性孝友,好拯济。配户部员外郎王公之辅女,封孺人。王象蒙称其为“妹夫”由此。

   补:《王士禛全集·分甘余话·卷一》:沈渊,同邑沈澄川(渊)先生,幼时丧父,太夫人欲卜吉壤,不肯延致堪舆家。但每夜至舍后近地,纵横步之再三,忽曰:“此即吉地也。”遂卜焉。后沈公成嘉靖乙丑进士,入翰林,官国子司业。卒,以东宫讲官旧劳,特予祭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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