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也是福
陈仲明
往年省城南京酷热的夏天,我都是躲在清静书斋而避暑,赤膊和风扇,再阅读杂志和网上的好文章,一个酷暑转眼即过。今年夏天的雨下了好多天,酷暑三伏,成了清凉之夏。趁着雨后凉爽我去看望一个艺术之途的至友,他随手带给我一本《散文》。工作忙碌的至友,居然有闲心看《散文》杂志?我惊诧之余,赞叹至友心境煞是好极。
我是读书人,平时阅读范围虽较为广泛,但已很少看这种遣心的散文杂志了。
卧榻休息之际,翻阅这本09年第7期散文,杂志后面有一篇羽清雪的短文《人生何处不可休?》,文中说道:
“苏东坡曾经写过这么一件事:当年寓居嘉佑寺时,去游览松风亭,一路走来疲乏不堪时,望望目的地还远远在前面。累得要命,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却忽而转念一想:“此间有什么歇不得处?”短短九个字,直如当头棒喝,逆旅艰辛,何处不可暂歇?
凡大事当有远虑高瞻,临机关头当有智变。……放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纵有这样思考的一闪念,未必有做这样的勇气和魄力。放下其实比求索更艰难,而智慧总是要兼顾两方面的考验:得与失,取与舍。”
如今去海南,车行百里,两边的房屋依然稀疏,田野里走动的人迹也寥寥,那将近一千年前的宋代,海南人烟稀疏则可以想见了。想想当年,苏东坡流放海南这“蛮荒”之地,该是何等放下之心境?
一个“舍”字,在人生历程中,实在是不易之事。陶渊明为人们所赞誉的品格之价值,就是他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不易之行,不易之心。想当年我辞去美院主任一职,躲进文学院中文系之“小楼”,继之在书法界“蒸发”,躲进书斋读喜欢读的书,也是自己舍得之“放下”。 泰州范观澜先生对佛教有所研究和著述,前两年与其闲侃人生,他强调佛教界的一句话是“前缘放下,把握当下”。我觉得当年我的把握当下,就是反其意而行之,把握人生的放下。这一放下,就赢得了十几年悠然清静、自我逍遥的读书生活,也算我自己舍后之得,此心境,自知,友人知也!人生之大得也!
读至友所赠《散文》,吟苏东坡“一蓑烟雨任平生”,不由感叹:此生有什么歇不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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