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万水千山总是情 |
18:06分火车开往南平。福州始发,终点重庆,每节车厢都坐满了人,我求助列车员有没有办法加座,她看了看我的车票,才两站,就两个小时嘛,一会就到了,显然我在她眼里有些矫情。
是啊,不过两个小时,满车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可能属我的车程最短,好吧好吧,我总会有办法熬过去的。
我找了一个相对人少、大家看起来都很本分的车厢,将没有贵重物品的大包包放到行李架上,在肢体运作的同时,我的大脑也在高速转动,刚才在经过车厢连接处的时候我发现那里聚集的人群里至少有3位是来吸烟的烟民,如果每支烟能抽上5分钟,就意味着他的座位有5分钟空闲时间,另外,火车上的厕所几乎总有人在等候,如果一路上上厕所和吸烟的人不断的话,就会一直有一个空位子在等着我,只不过需要我不断地站起坐下而已,这又算什么呢,就算做是我在车厢里旅游吧。
这是我第二次无座乘车,距离上一次有17年的时间了,那一次是好多学生的特殊经历,也是在一个春天,我由男同学们带领着从大学回家,一路上因为没有座位而哭了好几次的小女孩今天已经能独闯天下了!
在我第三次从别人的座位上起立的时候,回来的是一位20岁刚出头的男孩子腼腆地对我说:阿姨,你坐吧,你长得很像我妈妈。我是一个从来没被人喊过妈妈的女人,虽然这只是一种间接的称呼,也还是让我的心头被一阵暖浪袭击。我们谦让了几回,最后我还是接受了他善意的帮助,在助人为乐精神的感召下,对面座位得人指指他的聚酯塑料大桶,坐吧。男孩子欣然坐下。
这是一位说话不敢直视对方眼睛的年轻人,而且他的腼腆里暗藏着焦虑和不安,以我浅薄的心理学知识来判断,他可能会有心理问题。
车窗外已经被夜色完全笼罩了,行走了一天的我,此时感觉到有些疲倦,不停地打着哈欠。眼前的男孩子依旧在寻找着话题,并多次重复我像他的妈妈这件事,我真想跟他说孩子,妈妈也是会累的,但我还是强打精神回答他的各种问题,此时的我宁愿一个人站着也不想再被打扰了,可是我不敢借故走开,怕伤了他善良、敏感而脆弱的心。
就在我们之间几乎无话可说的时候,他告诉我自己患有抑郁症,并看过心理医生而且长年吃药,问是什么药,他回答说医生开给他的不知道什么药。疲倦的我已经没有精力用心理学的专业知识评价他负杂的病情,但十几年的媒体从业经历以及女人特有的敏感让我觉得他的话真假参半,一个长年服用抗抑郁药物的人,行动是略有弛缓的,思维是不会如他现在这么敏捷(不是奔逸)的。
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对待他,既不想听他编的故事,也怕伤害他,哎,就当是自己在加班好了。对他来说,火车上这种充满了陌生人的噪杂环境也是加剧他焦虑情绪的一个因素,我和他的谈话,能够缓解他此时此刻的不安,他焦虑情绪的根源很可能跟早期的某个经历有关,而且这个经历是和他妈妈有关系的,在我还有10分钟要下车的时候他认可了我的判断,我终于可以有针对性地给他一些专业的建议了。车的速度明显地越来越慢,我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我尽力了。
在我归拢行李准备起身的时候,看见他局促不安地欲言又止,我微笑地看着他给他信心说下去,他说想交换一个随身携带的信物,他的目光从我的脖子上游移到我手里的电话上,我毫没犹豫地将手机上的小挂件与他的做了交换,然后轻松地下了车。
这两个小时的火车,比我一天的行程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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