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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門修證法要(六)

(2011-06-22 22:4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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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如何修慮?

 

  安而後能慮。慮這個字,意同於思,但專指較深沈深刻的思考,非一般泛想浮思。故俗語說深謀遠慮、未慮勝先慮敗,均用這個慮字。《說文》解釋道:「慮,謀思也。從思虍聲」,乃是個因思而來的形聲字。

  但《大學》爲何不說「安而後能思」呢?這就可見古人用語之精密了。

  慮固然就是思,然而此字正反合義,比思字多一層轉折:它既是深思熟慮之慮,也是憂恐疑亂之辭。例如《國策‧楚策》:「此謂慮賢也」,鮑彪注「慮,猶疑也」;劉琨答盧諶:「不慮其敗」,劉注「慮,憂也」;《管子·輕重甲》:「天下有慮」,高注「慮,亂也」;《漢書‧溝洫志》,「慮殫爲河」,顔注「慮,恐也」。大約人總是因爲有了憂疑困惑才會去仔細思慮,所以慧琳《一切經音義》注說慮是「疑而思之也」。疑而思之,故慮既有思義也有疑義,深謀遠慮叫做慮、猶疑紛亂之思也叫做慮(如疑慮、顧慮)。

  用慮來談修行問題,爲何比只說「思」更深切呢?

  《二程遺書》卷一曾舉一事:「呂與叔嘗言患思慮多,不能驅除。曰:此正如破屋中禦寇,東面一人來未驅得,西面又一人至矣。蓋其四面空疏,寇固易入,無緣做得主定。又如虛器入水,水自然入。……蓋中有主則實,實則外患者不能入,自然無事」。

  這一段,日本儒者貝原益軒解釋道:「與叔之心,專欲除去思慮。程子之意,要中有主則不除思慮而自然無思慮紛擾。程子曰:欲除思慮則不除,亦是此意」(《近思録備考》卷四引)。

  呂與叔是呂大臨。他所煩惱的「思慮多」,指的就是疑惑紛擾之慮。程子說中有主則思慮自除者,則是我們從前介紹過的靜安工夫。

  可是靜安工夫除了可讓人除去紛擾之慮外,作用尚不止於此,它還可生發聰明睿智,故《遺書》卷六云:「聖人『修己以敬,以安百姓」『篤恭而天下平』。惟上下一於恭敬,則天地自位,萬物自育,無氣不和,四靈何有不至?此體信逹順之道,聰明睿智皆由是出」。

  「修己以敬,以安百姓」,語出《論語·憲問篇》。「篤恭而天下平」,出自《中庸》。「體信順達」,出自《禮記·禮運》,講的都是安。安而聰明睿智出,便是安而後能慮。

  這兩種慮,一是要去除的,一是去除以後才能生出的。

  若用佛教術語來說,前者乃是妄心妄念,後者才是真心。工夫所在,在於止妄修觀,以生正念正思惟。儒者不止而止,不除妄慮而能慮,工夫不同,分念慮爲兩層却頗相似。

  因此,讀「安而後能慮」一語,首應知此慮專指睿智深思之慮而言。

  這樣的慮,其實正是思的本義,而且如此看「安」與「思慮」的關係,更是早在《尚書》就有了。

  《書‧堯典》說:「欽明文思安安」,鄭玄注「深慮通敏謂之思」;《書‧洪範》:「思曰睿」,又「五曰思」,孔疏:「思者,心之所慮,使行得中也」,都以思爲慮爲睿。

  而這樣的思或慮,是不能如現在一般說思考、考慮時那樣,僅從理性思惟看的。故「欽明文思安安」,《經典釋文》引馬注就說:「道德純備謂之思」。《逸周書·諡法篇》解思也說是道德純備或「大省兆民」。

  這是因心之所慮而使行爲得中,不偏不倚,自然就顯現爲道德純備之象。道德純備者,人也才會贊其能思能慮。慮而有此效能,所以又稱爲睿。

  近世論事,每將理性思考和道德實踐打爲兩橛,不知「思曰睿」,無思慮則亦無所謂道德實踐也。

  為什麼無睿思就無道德實踐可言?《論語‧陽貨篇》不是說了嗎?「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好直不好學,其蔽也絞」。孔門重仁,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光有仁心行嗎?仁者也有可能只是爛好人,或許還是個笨蛋,因爲行仁是需要智慧的。

  這是由仁這方面說。反過來,由學思那方面說,則子夏也講得很清楚:「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看起來好像都屬「道問學」之事,非「尊德性」範圍,但子夏說:不然,能博學近思,本身就是仁了。讀過《中庸》就知道:博學、審問、慎思、明辨與篤行是一個連貫的動作,篤行實踐之根,正在博學慎思。若無此工夫,妄談篤行踐仁,殆即孔子所謂愚人也哉!

  《遺書》卷十四載明道語說:「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何以言仁在其中矣?學者要思得之,了此便是徹上徹下之道」。說得如此鄭重,正可見這裡恰是關鍵。凡知仁而不知學者,皆非儒家也。

  當然,儒家之所以如此說,是因其所謂思從來也就不是近代知識及純粹理性含意的思,與笛卡兒以降所云「我思故我在」是兩回事。故《論語·季氏》載:「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這九思,思的都不是外在物事與他人,而是就自己的倫理實踐身分去想,考慮我在此間處理得恰不恰當。

  儒者所謂格物致知,即指此言。反對格致的人常質疑: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事物無窮,豈格得完?推崇格致者則把它比附於近代科學,如胡適就說格物致知乃「大膽疑古,小心考證」的實證方法,是理智的態度、科學的路。他把宋明理學比擬爲中國的啓蒙運動,原因即在於此。

  但伊川曾云:「格物窮理,非是要盡窮天下之物,但於一物上窮盡,其他可以類推。至如言孝,其所以為孝者如何」(遺書‧卷十五),又說:「致知,但止於至善。爲人子止於孝、人父止於慈之類,不須外面。只務觀物理,汎然正如游騎無所歸也」(卷七)。格物的物,不是竹子木頭等外在事物,而是孝慈等人倫實踐活動。就其活動、探察其所以爲天理爲人理之故,而得行其當,才是格物窮理,才是致知。

  程朱一派把這套工夫稱爲近思。朱子與呂東萊合編《近思錄》,遠紹子夏「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近則就表明了儒者所思宜近取諸身,程子所謂:「格物之理,不若察之於身,其得尤切」(遺書‧卷十八)。

  陽明之法,其實也是如此。差別僅在對「格」「致」之解釋不同,路數卻是一樣的。《傳習錄》卷上:愛問:「先生以博文為約禮功夫。深思之未能得略,請開示。」先生曰:「‘禮’字即是‘理’字。理之發見可見者謂之文。文之隱微不可見者謂之理。只是一物。約禮只是要此心純是一個天理。要此心純是天理,須就理之發見處用功。如發見於事親時,就在事親上學存此天理;發見於事君時,就在事看上學存此天理;發見於處富貴貧賤時,就在處富貴貧賤上學存此天理;發見於處患難夷狄時,就在處患難夷狄上學存此天理。至於作止語默,無處不然。隨他發見處,即就那上面學個存天理。這便是博學之於文,便是約禮的功夫」。你看這一段,工夫不就是一樣的嗎?

  不過,歷來儒者由格物致知說誠意正心的爭議太多。學者由此入手修行,反而葛藤滋擾,易陷於無窮爭論中。故今我不主張如程朱陽明般由格致誠正入,建議仍回到《大學》所說「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來看。

  能靜能安,心氣平和中正,思慮才能清明。這不就是程子所說天下平、百姓安則天地位萬物育,聰明睿智皆由是而出嗎?以此睿思,慮之深遠,自然行皆得中,欽明文思安安了。安而慮、慮而安,荀子所謂「大清明」,殆即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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