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翻阅自己曾经的青葱岁月时，发现还有许多的故事是那么美好，那样值得回味……

那夜一场梦 

(写于2000年，稍作整理)

很久了，我一直浸在那夜的温馨之中，那似乎是一场梦，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夜晚，只要想起，我都会觉得那曾经的缠绵和愉悦是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又那么清晰和不可思议。

如果说过去的都是故事的话，这则故事却让我时常为之疑惑。事实上，我已经无法再去回到那场梦中了，更无从面对和把握那梦中的每个细节。所发生的犹如没有发生一样，但过去的依旧又总在眼前。

那年冬天很冷，我准备回老家地过春节，从驻地出发到北京站坐公汽需要3个多小时，因为没有始发站，过往的都过路车，天刚擦黑，我和同行的朋友便提前来到车站旁的小酒店里喝点酒热热身。

客车是从河北丰宁开往北京的，在怀柔八道河上车后，我找到最后排一个空位坐下，车内没有灯光，窗外是呼号的北风，风中夹杂着飞舞的雪花，由于车窗密封不严，客车开动后，冷冽的北风带着雪花直往车内钻，车内乘客都缩成一团。

夜，漆黑一片，我有些小醉，却是恰当好处，在这样的小醉中，有意无意间，我让自己进入了一种梦游般的状态，也让自己留下了一个梦一样的故事，至今回想，至今仍在梦中……

车开出一段时间后，我感觉阵阵寒气逼来，浑身开始缩成一团，出于本能，我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向身边乘客靠近。同样，我也感觉到身边的乘客不断地挤靠着我，因为寒冷，我们都有一种相拥渴望。

车内开始安静下来，除了一些细碎的鼾声音外，乘客大多已进入睡眠状态，黑暗伴着寒冷有种压过来的感觉，在相互的挤靠中，我感觉到一种矜持，我扭过头，发现身边坐着的竟然是一个女子。

女子也是八道河上车的，很美，是那种清纯柔和的美……我看见她的时候我在喝酒，事实上她应该先看到我，小酒店里喝酒的只有我们，而且我们喝酒很特别，桌上除了那瓶简装的二锅头，只有一盘油炸花生米。她也很特别，她扎着淡绿的头巾，白皙的脸上流动着平静的少女清纯，一双黑而亮的眼睛和悦地表现着内心的温柔。就是这样的夜晚，这种温柔足以让人忘了寒冷而倍感温馨。

          

我内心升起一种男人的保护意识，将身体向一侧挪了挪，以便她有更好的背靠姿式，不一会，她便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安静地睡着了。我的洒劲还没过，睡不着，只能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地支撑着她。

可能是人睡着后越来越冷，或是客车颠簸的原故，不久，她紧缩着身子开始向我衣服里钻，头更沉地靠着我，双手不自觉地抱住我的胳膊。我有些耐不住了，侧过头再去看她，这一看，心里情不自禁地升起一种怜爱……是啊，让她睡在我怀着该多好。

借着酒意，借着车身的颠簸我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我感觉我可以把温暖传递给她。她似乎醒了，没有拒绝。

我知道，在我握住她的手的时候，我们便无法安静地相处下去，注定要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能抵抗，因为这本身已充满了理由。

我在试探性地握住她的手的同时，她也在试探着想从我掌心里抽出。但我们都没有撒手，我们的手就这样在默默中缠绕交合在一起。那是一双柔弱的小手。少女特有的温馨不断地涌入我的心内，我无法把持，她的头开始轻松地靠在我肩上，呼吸均匀地吹着我的下巴。我把持不住，侧过脸去看她，黑暗中，我看到一双晶莹闪亮的眼睛在探寻着看我，呼吸那么近，眼神那么近，我心里升起一个强烈的念头——吻她，吻她。

黑暗中我们依旧在对视着，体里的酒精直向胆边窜越，最坏的结果或被喊成“流氓”，遭人痛打一顿。可人生总会有一些错误不可避免的，错就错一次吧，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心里狂跳着，闭上眼睛，轻轻地向她吻了下去……

她没有拒绝，闭着眼睛从容地接纳了我……我们相拥着激动地吻了起来。

我们幸福地吻着，四周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客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天地间也只有我们互相吻得潮红的喘息。

我们吻得那样热烈，但我无法去揣摸她的心思。她如同那顺风飘来的一缕清香，在我寒冷孤寂的怀里寄放，让我感动一则千年流传的美丽故事，却无从去真实地把握住她送过来的一丝芳菲，无法真实地体会她递过来的点滴温存。

        
                              (图片来自网友NIMALAMU)

后来，在车上，我一次又一次俯身去吻她的时候，总想在黑暗之中去找到那双漆黑而澄亮的温柔眼神，那纯洁亮丽的少女清纯。

我伸手托住她的脸，那娇小的脸庞，芬菲的脸庞啊，在我恍惚的梦中一般，叫我痴迷，让我狂乱。

我们谁都不说话，客车平稳地向前开着，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我心里升起。这是属于我的女人，一个纯粹的属于我的女人。长这么大，从没有和女人这样亲密地接触过，年轻的心也曾在梦中侈求过这样让我爱怜、让我心疼的女人，梦想着有一个真实地属于我的女人。

可是这样的幸福将随着时间和路程的缩短而消逝，我希望客车能慢慢地行驶或者一直行驶，直至人生的尽头。我捧住她娇柔的脸，用我从未有过的深情深深地热烈地吻她，我极力地想挽留住这份短暂的不可思议的幸福。

“跟着我吧。”我心中迫切地叫喊。我不知道此时她在想什么，但我想，每个孤身在旅途中的人是不是都需要温暖和抚慰、需要依靠和伴侣，需要这样清晰不带任何念的吻呢？

客车驶入北京终点站，我们不得不分开，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我对她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可以告诉我吗？”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窗外是都市闪烁的街灯，我的心在这澜珊的都市灯火中浮沉。

              
                                    (图片来自网友NIMALAMU)

这是一则不到3个小时的爱情故事。我知道故事从一开始谁都不会想过结局，谁也没有想过还会继续下去，换句话说，这故事美丽的本身就是它仅仅是一段旅程。

短暂美好有时是一生难以忘怀的，那怕是吉光片羽的交会，或擦肩而过，或惊鸿一瞥，一招手、一敛眉都于记忆深处，都会刻骨铭心地留着。她说：“缘是不尽的，我们有缘没有份。”我点点头，有一种失落的情绪却让我无法从容地去认可她的观点。

的确，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有它伤感的一面。

但既然有这样的开始，又为什么要这样的结束呢？

“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有缘的话，让我碰见你，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心中恨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