佀钟与吕纪的《竹园寿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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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鸶图》只是在岁月变迁中流转到郓城,画的内容与郓城没有关系,也不可能是在郓城画的。而《竹园寿集图》,画中非常突出的一个人便是郓城的佀钟,而画家吕纪、吕文英,也都进入了画中。这说明,吕纪、吕文英都参与了画中所表现的那次雅集,他们与佀钟很熟,关系不错,也知道佀钟是郓城人,佀钟是他们景仰的人物。
吕纪、吕文英的这幅《竹园寿集图》,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称得上稀世之宝。引首是屠滽题写的隶书“竹园寿集”四字,后纸有吴宽、闵珪、佀鈡、秦民悦、许进、李孟暘、顾佐等的亲笔和诗,卷末为周经题“序竹园寿集”。画中描述了弘治己未(1499年)户部尚书周经、吏部尚书屠滽、御史佀钟三人同值六十大寿,诸僚至周经私宅置酒同庆的故事,从一个则面反映了明代官员祝寿之风的实况。
宁波天一阁收藏的《甬上屠氏宗谱》,祥细记载画中表现的事件:太子太傅吏部尚书鄞屠滽、太子少保户部尚书阳曲周经、都察院右都御史郓城佀鈡,三人同年,都生于正统五年(庚申1440年),至弘治十二年(己未1499年)同为六十岁。值五月初四周经生日,同僚好友聚于周府后院竹园庆贺。除屠公、周公、佀公三位寿星外,尚有户部尚书祥符王公继、太子少保左都御史烏程闵公珪、吏部左侍郎长洲吴公宽、吏部右侍郎舒城秦公民悦、户部左侍郎灵宝许公进、右侍郎雎州李公孟暘,以及右副都御史临淮顾公佐等七人。
置酒合贺,宾主皆醉。吴公首赋四韵诗,众公相继贺之;秦公别集古句,诸公皆又和之;周公复自有作,众又诵和之。凑巧的是,周、佀、屠三个人的号都有个“山”字,周经号松露山人、佀钟称独山、屠滽为丹山,故亦称“三山同寿”。而三人以佀公鈡为先,周公居中,屠公滽最末。故屠滽在《竹园寿集》上题诗:“寿喜三山共一辰,萧萧华发渐添新。争如伯玉能希圣,徒仰宣尼善诱人。……”吴宽则写道:“七客同期贺诞辰,古诗三寿句犹新。合为一百八十岁,总是东西南北人。”当时在座的有两位善画的,即大吕(吕纪)与小吕(吕文英)。周经援引“正统初馆阁诸老杏园雅集”的故事,(《杏园雅集图》藏于镇江市博物馆,此图绘大学士杨荣、杨士奇、杨溥及阁员五人雅集杨荣家的杏园中,宫廷画家谢环亦被邀参加并作此图,共画了二十四人之多,画家本人亦入画中,是当时仕宦生活的真实写照。)说:“昔有图,此独不可图乎?”要两吕仿效而将此次聚会画下来。两吕欣然摹写作画,具体画面安排是:
图之始是湖石上并坐二人,左为御史(当时还未升为户部尚书)郓城佀仲、右为灵宝许进,旁有一童子拍手引导白鹤起舞以娱乐助兴。阳典周经坐稍远,叫其二子负责供应器具,长子太学生孟捧杯前行,次子刑部主事曾方恭立听命。并立竹间的有左为瞧州李孟暘,右为临淮顾佐,皆凝然有若思索句样子。而鄞州(今宁波)屠滽则章句已成,有一童子捧砚,就在竹下书写。据石案书卷首的则是长洲吴宽,在石案共坐的还有祥符王继,手中拿着箑(扇)、执尘尾的是乌程闵珪,而独坐而握卷的则是舒城秦民悦。二吕则并立展卷而观,左为吕纪,右为吕文英,图到此终止。
图成,画中二十八人,“诸公之相,各逼其真”。吴公宽题名为《竹园寿集图》,并为之作叙:“园中草木非一种,竹多且茂,故以《竹园寿集》题卷首。……”后又传写之,各得一卷藏于家。
吕纪、吕文英,皆为明代宫廷绘画大家,都是锦衣卫指挥,又都入值仁智殿,吕纪被称为“大吕”。吕文英被称为“小吕”。一个以花卉为专,一个以人物为擅,二人联手作画,自然是画坛佳话,《竹园寿集图》就是如此。
吕纪字廷振,号乐愚,宁波人,擅花鸟、人物、山水,以花鸟著称于世,以画被召入宫。明弘治年间,入值仁智殿,官至锦卫指挥使,吕纪初学唐宋各家和同时代的边景昭,后形成自己的风格。他的花鸟设色鲜艳,生气奕奕,被称为明代花鸟画第一家。其绘画风格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以水墨为主略淡彩,用笔较为豪纵,如藏于英国维多利亚国家画廊的《冬景花鸟图》、美国的《溪鹤图》和《鹭归图》等。另一类则是设色浓丽,用和工致,具有富丽的宫廷装饰趣味。如存于美国的《鸳鸯图》、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四季花鸟图》。
吕文英(1421-1505),字阔苍,擅人物,兼画山水。弘治元年(1488),文英以锦衣卫指挥同知在武英、仁智殿供职,受明孝宗恩宠。传世作品有人物画《货郎图》春夏秋冬4幅日本东京艺术大学资料馆藏、山水画《《江村风雨图》现藏美国克利夫美术馆。此外,还有《嬉春》图轴2幅、《宫妆娃娃》图轴等。
吕纪、吕文英的《竹园寿集图》,除本图外,还有许进之子徐论的刻本。许进参加“竹园寿集”后,甚为感慨曰:“举谈欢呼,起坐成旅,情好甚洽,宾主尽醉,皆以为自有寿筵以来,无若此盛者。予忝预兹集,乃赋四韵为倡,秦公、周公相继,诸公咸唱和之,皆以为自有寿章以来,无若此盛者。”后就将该《竹园寿集》传与第八子许论。许论系嘉靖五年(1526年)进士,历任兵部主事、礼部主事、南京大理寺丞、右副都御使等职,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巡抚山西。在太原任职期间,从周经之孙处借得一幅正统年间杨荣等人的《杏园雅集图》,另摹一本,与旧藏《竹园寿集图》合刻为《二园集》,二集各有图,后人称之曰《明贤诗社图》。其题签有云:“诸公相继赏于此,政治之余,抒其吟啸,真一代之盛也”,真可谓“双璧合一”。
许进与佀钟,有着十分亲密的友情,许进不仅作过明代郓城所属兖州的知府,而且为佀仲父亲佀良善立过墓碑,二人同殿称臣,一同参加活动,并肩坐在一起,是很自然的。这一点,在《竹园寿集图》中有明显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