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看了卖甘蔗——苏南方言与生活之四
在没有电视机的年代,乡村几乎没有娱乐活动,唯一能给人们带来乐趣的,是逢年过节或一些特殊的日子,会请一些小剧团来演出滩簧戏。喜欢看滩簧的人、闲着没事做的人、喜欢轧闹猛(吴语方言,凑热闹)的人陆陆续续前往集市观看。小孩子尤其喜欢热闹,听说去赶集、看戏,更是高兴得不得了,欢蹦乱跳着问父母要点零花钱,约上小伙伴们飞奔而去。
到了集市上,见人山人海。孩子们在人缝里穿梭往来、东寻西找,喝碗豆腐花,嚼点麦芽糖,吃过荸荠,又从商店里买了咸萝卜丝、甘草话梅饼,身边的零花钱已所剩无几。他们转着转着,见甘蔗摊,想买甘蔗吃,摸摸口袋里的钱,不够买,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下狠心地对自己说:“不吃了,看戏去。”
寻着唱戏的地方,只听得铿铿锵锵锣鼓声一阵响过一阵,戏已经开场。戏台是临时在空地搭起来的,看戏的人全都站着,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一个个踮着脚伸长脖子,不时响起喝彩声、鼓掌声。
小孩们挤挤搡搡,从人缝中看向戏台,只看到高高的戏台上有几个人晃来晃去,听得“咿咿呀呀”半天,却一点也没听懂说些什么唱些什么,渐渐觉着没劲,失了“看戏”的兴趣。他们从摩肩接踵的人堆里挤出来,东转悠西转悠,又返回到甘蔗摊前,指望卖甘蔗的人不小心弄断一根,或者甘蔗快卖完的时候,打折便宜卖,手里的钱就够买甘蔗吃了。
就这样,等啊等,戏结束,人渐渐离开,集市也快散了,甘蔗摊摊主还是没有打折的打算。小孩子们只能无奈地咽着口水,怏怏不乐地回家。回到家里,大人问:“看的什么戏啊。”“不知道。”“看的什么戏都不知道?”“没看。”“没看?那你干啥去了?”“看卖甘蔗。”
这便是“看戏看了卖甘蔗”的由来,现在多指办事分不清主次,本想去办件要紧事,因其他事情分心,以至误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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