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寮和秋官一同陪天官老道吴卫回他的丹房。

不远就能看见天官老道炼丹的“泥葫芦丹炉”。那三仗三尺高的主烟囱顶还在冒着蓝烟。药剂天官拿着几件冷却的铜器前面引路。几个小厮见天官回来后面还跟着几位长官很是紧张。

走近了，莫寮一眼就看见泥葫芦丹炉前摆放着的“凤离辍”。一张銮椅被枝枝杈杈地捆满竹筒，虽然是用竹筒捆扎也很是精细。选得川竹都有碗口大小，且粗细均匀。头尾两端已用铁箍嵌实。只是向下的一端流有喷射碗口。这刚铸好的铜器铆在口边，由机关控制扇叶喷眼。“凤离辍”还装了一对织着禽羽的竹撸。应该是为了控制方向滑行用的。另有两粗大的铜环不知是与什么连接。

以前很多人为求仙得道，都照着《太乙真人驾鹤图》的路子走。至于能否真地得道升天？没几个回来禀报的。

莫寮又在旁边看见那几件实验用的废料：几个竹筒都被从中间炸开。也不知道那烧黑的竹板是否伤过人？

见长官视察，一个胆大的兵厮上前告状，说这老道很不人道。造这大“凤离辍”不是把人炸到云霄外摔个稀烂，就是满地冲撞已经伤过多人。

凤离辍的危险系数的确很高，药剂天官吴老道早盘算好：明儿个将那“凤离辍”抬在教军场，自己亲自实验，不成功变成仙！

莫寮端详着凤离辍许久，总感觉有什么欠缺。飞上去应该是理所应当的，过年时的钻天猴不是能上天吗？这椅子一定能！但是怎么回来是个问题。

秋官见他围着那凤离辍转悠也不言语，知道一定是在想更稳妥的好点子。

一片秋叶被微风吹落，抬头看雁已南飞，时候已到深秋。

莫寮忽然眼睛一亮，也不吭声带着几个兵士向织补房走去。

既然没交代，药剂天官和秋官都不知如何。等了半天没见人影就各自忙活去了。

□□□□□□□□

次日巳时，教军场中央旗杆下，那凤离辍已经添满火药，原来那背后的大铜环是与旗杆相环以定平稳方向。旗杆上的虎旗早被取走。杆顶上光突突直指云霄。就等这老道点火升天。

大家还不见莫寮身影便叫兵丁四处寻找。

正在张罗，见莫寮带几个随从织补房赶来。那随从抱着一面折叠起的旌旗很是奇怪。心想：我当这金戍校尉有什么高见，原来是找面大旗来给老道助威……

谁想到，那莫寮爬上凤离辍，将旗子上的八条麻绳绳索捆绑在那椅子背和扶手上。

莫寮也不说明，又围着凤离辍转上一圈才，见那凤离辍扶手上的把柄直接连着下面的竹筒。用手一搬，竹口的铜眼竟然张张合合地动起来，有天工般精巧。

见金件已连接好，才说：“这上不上得天？我不在行！既然道长已经琢磨明白了，自己拿主意。要是万一上去了，有个闪失。道长可打开这护身旌旗。保您个平安。”说着指了指椅子背后的旌旗包。那布包除了八条与娈椅相连的绳索拖拉在外，旗面被一跟独立绳子捆个方方整整。绳头打着活扣只要轻拉，那旗子便可展开。

准备停当，秋官和金戍校尉等人后退到观礼楼。其他人等也都退出几丈外。教军场正中央就剩下药剂天官和他的凤离辍。

远远看去，这天官道长在娈椅上挥个拂尘和蒿香在那里大呼小叫。好象是在求得天上神仙的保佑。无非是：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都显灵，保佑升天，寻太平……

因为距离远也听不清楚。折腾完才用蒿香点燃引信。

此刻，教军场内所有兵将都屏住呼吸捂个耳朵，也不知道那凤离辍一会是钻天猴儿？还是惊天雷？

引信燃尽，只见那凤离辍下，忽地腾起一股黄烟。火光中凤离辍缓缓升起。因为喷射平稳，那老道居然在椅子上兴奋地挥舞他那狼尾拂尘。还在大喊什么：我欲乘风归去……

说话间，凤离辍飞过了八丈高的观礼台。那刹那，莫寮清楚地看见药剂天官那得意地笑容。随着那喷射口一一开启，老道调整喷口机关，那凤离辍不断喷出的火焰！

转瞬间的加速。先还得意的老道早吓得瘫坐在娈椅上动弹不得。飞出百丈高后忽然停顿下，原来竹筒里的火药烧尽。天官赶忙挥那羽撸，那里有个反映？凤离辍一头向下载去。莫寮等人见状不好都捏把汗。

莫寮大呼：快展旌旗！

老道远远听见了回手拉开绳索。

碰地一声，天空中盛开出一面八卦图巨伞。有了八卦伞的减速，凤离辍才晃悠悠，徐徐下落。

虽减了速，落地时还是将天官道长摔了出去。

趴在地上口里还在嘟囔：我又踏云归来……无量天尊！摔死我了……

众人忙营救天官老长，老道起身拍拍身上的黄土。向迎面赶来的莫寮倒头便拜。

“恩人啊！……是你这八卦神伞救了小老儿的命！”

莫寮赶快搀扶：“道长这厄菠萝才是巧夺天工！再稍加改进，他日我等要去那月寒宫去散散步……你今日迈得是咱这奉司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这番话在千年后，被印第安的后人学着去说了。

这凤离辍后来如何改进，不再细表。到是那药剂天官与莫寮、秋官等人越走越热乎。

莫寮到新野大营转眼已数月。初冬时，忽然得到襄阳被困的消息。

所有人都知道，这蓄谋已久的战事爆发了。

接连两日莫寮都接到襄阳家中鸽子带来的急信。蜀国军队将莫掌柜和全城十万军民围成个铁桶。

莫寮拿着家书赶到将军府拜想见夏侯将军，向他请命带兵回襄阳解救父老乡亲。

到了将军府莫寮才知道，战争对军人来说就是兴奋剂。各部、司、营的首领都往这里跑。几个难得见着的龙武、神策、校尉都碰了面，各地方路、府、州、县的官都跑来。

有的是打算开个路条跑路（逃跑）、更多的是接到迎战的命令前来报道。

中垒校尉刚领命出来，见莫寮赶忙拉他到一旁：你来干嘛？你的命令不是都给你了吗？配合辎重司将那冲车、绞车、炮车翻修好然后派发出去。不用出征……

莫寮道：“老爷子还被围在襄阳城里呢，不派一队人马解救恐怕来不急了！”

“已经来不急了！那里早被围死，要是能救只有破困才是根本。上边不正在调遣吗，你还是老实地服从命令吧……”

莫寮知道，这军命不可违！真没办法？眼睛一转有了自己的主意。

注：

巳时：现代的上午九十点种。中国古时把一天划分为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相等於现在的两小时。相传古人根据中国十二生肖中的动物的出没时间来命名各个时辰。巳蛇，据说蛇在这个时候刚清醒。上午的蛇很凶猛，饿了一夜准备吃早点。

若知莫寮如何回襄阳解救家人？请见下回《星夜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