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娃草·我·我家的牛

刘称莲

在这夏日的清晨，又遇见狗尾巴草。看着这些草长得葳蕤茂盛又生机勃勃，我的内心没有生出浪漫和诗意，没有想象小资文章中的草戒指，我想的是我家的牛。

在我的家乡，狗尾巴草叫“猫娃草”，是夏日里牛马最爱吃的一种青草。现在仔细观看，方知狗尾巴草的花穗其实不像狗尾巴反而更像猫尾巴，所以我家乡的叫法其实是更形象的。

童年的我，每天都有一项任务就是割草给牛吃。

上学的日子，放学后和小伙伴相约去割草，天黑才背着一捆草回家。晚饭后和父亲铡草喂牛，然后坐在院子里聊天。整个院子都弥漫着青草的芳香，听着槽头的老牛“喀嚓”“喀嚓”嚼草的声音，我这个割草人体验到的是通身的满足感。

暑假，天气太热，便会趁早去割草。天已亮，骄阳未起，庄稼地里带着露珠的猫娃草也正嫩。如果运气好，去的地方草多的话，用不了一会，一捆子草就割好了。在太阳晒起来之前，就回到家了。早晨割的草如果足够老牛的夜食，下午便不用再出门了。喜欢猫娃草是因为这草一年生，根浅得很，基本就长在地皮上，不用镰刀直接轻轻一拔就会将其连根拔起，抖抖土就可以了，省事得很，背回家牛又特别喜欢吃，几乎一点都不会剩。

我就是这样和毛娃草结缘的，它们在我的眼里就是牛的草料。这便是我和猫娃草的历史，正是因为我的历史所以形成了我关于猫娃草的概念。以至于进城多年，每看到长着的猫娃草都有一种冲动，拔之、铡之而后快！接着就会想到我家那头每年都生牛犊的老母牛，似乎它还在槽头温顺的看着我。这几年更加想起每年父母都会把老牛生的小牛犊卖掉，得来的钱贴补我上学的费用。好像老牛来我家的一个任务就是供我上学，所以它每年除了耕田之外都会怀孕生子，然后看着牠的孩子离开它自己。

写到这里，热泪盈眶，对老牛心生感恩。

猫娃草生生不息。因其可爱的样子，引发文人的无限遐思；也因其特别的味道，牛马喜欢以其为食。

我呢？茫茫宇宙中，和猫娃草和老牛，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