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小说）

文/张林

在校长室，和柳校长闲聊，他跟我提到了教务主任程有礼和职业学校校长小马之间的事。

半月前，单位几位领导在饭店喝酒了，是因为小马的媳妇生小孩了，小马提前请客——就是先安排联合办学的单位领导吃一顿饭。

本来，这是喜事，也是一件好事，可是没想到，小马与程有礼酒后起了大冲突。

酒桌上，程有礼喝了两杯白酒，小马喝了一杯白酒。酒后，程有礼随柳校长、副校长李林到小马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小马打发学生买了点水果招待几位领导。

程有礼这人心直，喝点酒也常发泄心中的不满。他埋怨小马，儿子程前以前在你这儿干时，每月只给六百，现在你雇的老师每月给一千。

小马与程有礼两人话不投机，便借着酒劲儿吵吵起来。一旁的柳校长怕两人干起来，就与小马告辞，同李林和程有礼回到了单位值宿室小坐，当晚，值宿室有老刘和杨三子。

柳校长三人离开没多久，小马感觉和程有礼因为酒后的几句话吵吵犯不上，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小马也来到了值宿室。

小马的解释，非但不起任何作用，反而马程两人越吵越凶。不想，程有礼说着说着，居然照着小马的脸部就是一拳，小马躲闪不及，这一拳杵到了小马的脖子上。只见小马一个跨步撺上去，也要动手，柳校长见事不好，扯过小马，就给小马两撇子。

程有礼不仅动手，还冲小马破口大骂。小马急眼了，又冲程有礼撺过去，扑了几下，都被程有礼闪过去了。为了制止这场肢体冲突，柳校长又给小马两撇子。

柳校长见两人已经被拉开了，程有礼被老刘推回了家，小马一肚子怨气也被杨三子推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柳校长和李林怕程有礼回家和他媳妇下舌，怕他惹不起的媳妇到学校找小马闹腾，两人随后去了程有礼家。

不出所料，程有礼的媳妇见到柳校长和李林登门，没说好听的，居然说，已经报案了。柳校长和李林见无话可说，也就往出走，刚走到程有礼家大门口，程有礼跑了出来，又把柳校长和李林叫进屋。

程有礼的媳妇说了一句：“小马和学校都挤兑程有礼。”这让柳校长很不解，说小马雇你儿子程前，那是你们两家的事，与我没关，学校又咋挤兑程有礼了呢？

程有礼媳妇说：“柴垛非逼着挪！”这挪柴垛之事，我也知道。

春种时，农场扩充土地，镇上办经济园区时，要求把校田地的北大壕沟处，所有的柴垛都要挪走，这当然是农场场长苟且的主意，他建议镇政府下令挪，而且还要在限定时间内挪完，可是由于涉及的家数太多，尤其普通老百姓谁都不尿政府指令，也就没挪成，苟且最后也就没再坚持。

此后不久，不知谁从西头给放了一把火，恰巧那天晚上是西风，校田地的北地头那一个挨一个的柴垛着成了一个大火龙，镇政府和村上发动了许多村民才把大火龙控制住，不然，大火龙非进小街里不可，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这把火，确实着得蹊跷，大伙背地里也都憋不住乐，似乎心里都明镜似的。

当然，最后，倒也保住了几家柴垛。

一个月前，为迎接省检，苟且又向镇政府反映，要求镇政府再次下令挪柴垛，镇政府丝毫不考虑百姓的难处，也是因为这几家柴垛都是老师家的，镇政府便下令给校长，让柳校长催几位老师挪柴垛，而且要求很急。

柳校长在传达镇政府指令时，程有礼火了，说就不挪，这个时候，都种完地了，还挪什么？这一秋一冬就烧没了，自家连车都没有，求谁给挪呢？再说，挪了也没地方放，还不让秸秆入屯！

直到最后一天的期限，程有礼也没挪，就是把秸秆卖出去暂时也没人买。柳校长急眼了，程有礼也急眼了，说话也嘴不干净了，就不挪，王镇长让挪，王镇长算个鸡巴！

不知谁把程有礼的气话转到了王镇长的耳朵，王镇长给柳校长打电话，听说中学有个程主任，让挪柴垛不挪，还说我算个鸡巴就是不挪，我倒要看看，马上让他挪，告诉程主任。

柳校长立马催程有礼挪，最后程有礼迫于压力，总算把柴垛的柴火卖给了附近的养牛户。程有礼的媳妇说学校也挤兑自己的丈夫，就是指这一节。

这个程有礼，这两口子，都爱搬死理儿，谁惹到他们，谁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自程有礼和小马由吵架直到最后发生肢体冲突，就再也没上班，说是小肠缓气，直到现在还在家里泡病呢。

近日，程有礼的媳妇多次到学校找柳校长处理此事，也就是处理程有礼和小马之间的纠纷，柳校长很无奈，只能听之任之。程有礼的媳妇来学校，碰到小马，也经常发生语言冲突。小马觉得实在没办法了，他决定把职业学校撤掉，不再和中学联合办学了，回到任民镇老家发展。

程有礼不上班，在家泡病，学校教学工作几乎处于瘫痪状态。程有礼如何收场，尚不清楚，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该文根据2008年10月30日的日记于2023年6月2日下午整理创作完成）